第四十七章 死者的身份

鄧琨打電話告訴我,醫學院的專家鑒定結果出來了,錢彬在作案時的確已經發病,作為精神病人,他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但以錢彬現在的狀況,恐怕得長期呆在精神病院了。錢彬的父親死得早,只有一個老母親,老母親是靠低保生活,無力承擔兒子的醫療費用,看來只有國家負擔了。

我把結果告訴了關心,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她說她的感覺沒有錯,她一直都相信錢彬如果沒有犯病不可能做出這樣沒有天良的事情。她準備和院長說說,還是由她們醫院負責錢彬的診治。我想這應該是錢彬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今天的預約有點多,早上三個,下午還有兩個,我安心地在中心呆著,並努力地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今天的咨詢工作上。其實我心裏一直很著急,我一定要在時間上和隱形人賽跑,不然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事情,我身邊的人不應該再受到傷害了。

忙碌了一天,收拾好東西我準備離開中心回家,鄧琨卻出現在中心門口,他的臉陰沉沉的,錢彬的案子已經結案了,他為什麽還是這樣?上了車,他一直沒說話,我也懶得問,如果他要說總是會說的,有時候在別人不想說話的時候,你如果追問往往聽到的都不是真話。

車子在新天寨的“順風毛肚火鍋”門前停了下來,他終於開口了:“今天請你吃飯,下車吧,你先找個位子坐下,我停好車就來。”我沒吭聲,徑直下了車進了火鍋店。這裏的生意一直很火,好容易才找到一張桌子,我點了兩瓶啤酒,一個鍋底和幾個主菜,等著鄧琨進來。鄧琨剛坐下就說:“你知道錢彬殺死的那個女人是誰嗎?”我搖搖頭,雖然我的分析能力不錯,但我不是神,不可能憑空猜想的。他接著說:“那個女人叫阮琳。認識她的人都叫她琳姐。”“琳姐?”我快速地在大腦裏回憶著這個名字,差一點就想不起來了,突然我驚呼道:“那個調制‘夜上濃妝’的雞尾酒的調酒師?”鄧琨點點頭。

這個女人我和鄧琨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卻讓錢彬輕松的殺死了,這是個黑色的幽默。鄧琨說:“我一直沒找到阮琳,因為她並不是真正的職業調酒師,她是師大的一個副教授,你猜她主講什麽課程?”我看著鄧琨:“心理學?”鄧琨點了點頭說:“嗯,心理學。她是教育心理學和犯罪心理學的專家。而且阮琳是她以前的名字,她身份證上用的名字叫阮墨欣。她對雞尾酒有很深的研究,經常到酒吧去客串調酒師。”我點點頭說:“怪不得我們查不到,她沒用真名,而且肯定也從來不會告訴別人她的真實身份。她一定和隱形人的案子有關的,但她絕對不是隱形人。她的死,應該是殺人滅口,只是她自己一定不知道會有這樣的死法。”

我對鄧琨說:“查查她的社會關系,特別是她的工作圈子裏和我有哪些交集。”鄧琨點了點頭,我想了想又補充說:“多走幾家酒吧,看看她還去過哪些酒吧做過調酒師。”鄧琨說回頭他會安排。雖然琳姐已經死了,但我們還是看到了些微的光明,至少這條線索浮出了水面,我知道自己沒法做些什麽,所有的一切更寄希望於鄧琨的調查了。他有著特殊的身份,正巧他現在又在調查這件案子,他可以充分利用警方的資源,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要找到真正的兇手,我想也許還是需要一些運氣。

鄧琨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問我:“你去年就是學駕照的,證拿到了嗎?”我搖搖頭說:“只考過交規。然後就一直沒什麽時間去。”他笑了:“你總是有借口,趕快去學吧,考完交規兩年內不學完拿到本本的話,就作廢了,又得全部重新再來。”我淡淡地說:“沒事,還早,等天氣涼爽些再說吧。”

接下來的兩天,鄧琨沒有聯系我,我知道或許他的調查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周末,我帶著老婆孩子上了黔靈寺,照例上香理佛完畢,讓老婆帶著孩子在寺裏逛逛,我便去找絕塵喝茶去了。自大理回來以後,也有些日子沒見到絕塵了,他看到我自然也很高興,他忙洗凈茶具細心地泡了壺“大紅袍”,倒了一杯放在我面前,他說:“試試,看我的手藝有沒有見長?”我拿起來聞了一下,清香之氣沁人心脾,微微品了一口,我說道:“大和尚越來越會享受了,不過話說回來,還是黔靈山的泉水泡出的茶要更有滋味啊。”他打趣地說:“要不我在隔壁給你也準備間禪房?你也來吃齋念佛?”我擺擺手說:“我就算了,凡心未了,塵緣未了,就算念起佛來也是有口無心,與其這樣讓佛祖怪罪,不如還是在俗世凡塵混個逍遙自在。”他說:“果真是逍遙自在?”我沒搭理他,端起杯子說:“喝茶,講究的是心靜,有些事情,可以暫時放下的就別去想它,該來的,終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