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詛咒預言

小海露彈得很投入,裏面臉上會顯露出淡淡的笑容。今天我並不準備和她說太多的話,我要讓她慢慢適應,她在高興地彈著鋼琴,而我和杜威,風偉則在會客區的沙發上舒服地坐著,杜威也喜歡喝茶,他正忙著炫耀他的新茶具,給我們泡了一壺“西湖龍井”。我嘗了一口:“茶是好茶,就是這水不對。”風偉疑惑地問:“為什麽?挺好喝的。”杜威白了我一眼:“我可沒辦法給你去弄虎跑泉的水,有這茶喝你就偷著樂吧。”

一個小時後,小海露起身來到我們身邊,有點膽怯地說:“老師,是不是時間到了?”風偉呆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海露主動說話。我笑著對她說:“沒事,海露,你要喜歡彈就繼續,你彈得很好聽,我們都在用心欣賞呢。”她高興地問:“真的?”我們都一起點了點頭,杜威說:“海露啊,以後你想彈琴的時候就來,不一定要朱老師帶你來的,你自己就可以來。九洲琴行的大門永遠都向你打開的。”海露看了看我,我笑著點了下頭,她才對杜威說:“謝謝叔叔。”然後又跑到了鋼琴前彈奏起來,我聽出了她彈的是《田園》。

大約快四點半,段海露才不舍地離開。她走沒多久,劉鈺就來了。劉鈺見到我的表情不太自然,我知道她一定擔心我會把我們昨天在QQ上的談話告訴杜威,我搖了下頭對她笑了笑說:“小劉,最近還好吧?好久沒見到你和杜威了,今天特意約你們一起吃頓飯。”她聽了我的話才松了口氣,她知道我這樣說就是在告訴她昨天她給我說的事情我並沒有告訴杜威。她叫了聲朱哥,然後我又把風偉介紹給她認識。她問我:“嫂子呢?怎麽不來啊?”我說:“一會下班了她帶上孩子直接去飯店。”我們在一起隨意地聊了些雜事,杜威說一會要去送下貨,送完就直接去飯店和我們會合,並提醒劉鈺一會記得幫他把門鎖好。留下了我們三人在琴行裏,我才正色地問劉鈺:“小劉,最近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她看看風偉,我說沒事的,小風是我助手,不用瞞著他,說不定他還可以幫上忙。

她這才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上個月底,廳裏組織去內蒙考察,我們這個組去的是包頭市。一天我們在前往達拉特旗的路上,車子拋錨了,於是我們就下了車站在路旁等師傅修理。我們廳裏去的是三個人,除了我還有一個男同志和一個女同志,而內蒙古林業廳也有一位女同志陪同著我們。我們在路邊很隨意地聊天,大家的興致很高,絲毫沒有受到車子拋錨的影響。”她說到這裏,慢慢地倒了杯茶,輕輕地呷了一口,那樣子象在喝酒。她接著說:“大約等了近半小時,師傅的車子修好了,招呼我們上車。當我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卻被人撞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撞我的人,她的裝束很奇怪,怎麽說呢?就象電視裏演的那些跳大神的人的裝扮。”我心裏暗笑,那就是大神,不過蒙古人叫她們叫薩滿祭司,薩滿在中國北方諸民族中的傳承由來已久,它從形成的時候起就是一種原始的民間崇拜和信仰的產物,它的傳承和傳播方式,是一種巫術行為,也可以稱之為薩滿巫術,薩滿信仰屬於中國巫文化系統,或者說它是中國巫文化的一種特殊表現形式。從嚴格意義上說,薩滿文化不是真正的宗教,但為了體現對民俗文化的尊重,我們把它歸類於“民俗宗教”。

我沒有打斷劉鈺的話,她繼續說道:“那是一個蒼老的女人。她的皮膚是層層的褶皺,仿佛是那枯萎的樹的皮,手上拿著一串念珠,念珠是用白骨串成,在她枯瘦的手上更顯得恐怖。她的眼神迷離而渾濁,她看著我,目光卻完全沒有任何的神采。她對我說了一串我聽不懂的話,然後圍著我又唱又跳,大約持續了三五分鐘她才搖著頭走開。”

“我以為只是當地人的見到遠客的一種風俗,所以並不在意,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的形象太嚇人罷了。可陪同我們的那個內蒙女同志卻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仿佛是受到了什麽驚嚇,而那個蒙古族的司機師傅也失去了原來那敦厚的笑臉。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我問她們老女人究竟說了些什麽?她們告訴我說:‘大祭司說你身上有一個死亡詛咒,她說你招惹了天神,天神要懲罰你。還說不出三個月你一定會出事。’我聽了開始感覺是可笑,居然她們會相信這種神鬼傳說。反倒是我安慰她們說:‘沒事的,我的命長著呢。’雖然這樣,這次出行的心情都變了,大家都沒有了多少心思,草草結束了在達拉特旗的考察。”

我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這之後,劉鈺一定有著更不平凡的經歷,否則單憑那些話,還不足以讓這樣一個樂觀向上的人變得如此驚恐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