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厭勝之術

下午下班的時候接到鄧琨的電話,他約我一起吃晚飯,就在我們中心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我點好菜鄧琨才到,他總是那麽性急,一見面就問我看過資料沒有,有沒有什麽發現。我笑了笑說:“先把你調查的情況說來聽聽吧,看樣子你應該有收獲。”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這兩本書是黔靈寺的絕塵法師送給她的。”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又接著說:“我拿著書在市裏幾家佛教用品商店問了問,他們都說不是他們出售的版本,讓我去找寺廟問問,應該是寺裏自己印制發給香客的。市裏唯一大一點的寺廟就是黔靈寺,所以我就去了。我帶著黃玉的照片,問寺裏的執事有沒有見過黃玉,都說沒見過,我很失望正準備下山的時候有個小和尚告訴我見過照片上的人,還說有一段時間經常來找絕塵法師。我找到了絕塵法師,他告訴我書是他送給黃玉的,大概半年前黃玉去黔靈寺上香,還抽了支簽問吉兇,當時就是絕塵法師給她解的簽。”說到這他停了停,又喝了口水。我問道:“那一定是支下下簽吧?”他看了我一眼:“你怎麽知道?”“如果不是下下簽,不是大兇之兆,她後面就不會經常去寺裏找絕塵了。”我說。他想了想,點了點頭。我示意他繼續說。他說:“絕塵法師告訴我她求到的的確是下下簽,大兇,有血光之災。當然,我是不相信這些的,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鬼神?凡事都要有科學依據。”他頓了頓又說:“絕塵法師就送了她兩本經書,讓她沒事的時候就讀讀。後來她又去過幾次,絕塵法師給她講了很多佛理。對了,她還從寺裏請了一尊觀音像。”聽完他的敘說,我覺得中間好像少了什麽,再次追問,他說就是這些了。我原本想吃完飯後讓他陪我一起去黃玉的酒吧,但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我對他說:“鄧琨,你慢慢吃,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一會我給你電話。”他問我去哪,我沒說,急忙的就出了餐館。

打了個車,我去了黔靈寺,徑直就去了絕塵的禪房。

其實我和絕塵很熟,他是少數知道我是佛門俗家弟子的人之一。

絕塵看到我的時候先是一愣,而後說:“這個時候來找我不只是為了喝茶吧?”我笑而不語。他慢吞吞的打理著桌上的茶具,對我說:“如果我沒猜錯,白天來的那個警察應該和你有關系吧?”我說:“你說呢?”他抿了抿嘴:“你也是為了黃玉的事來的?”我點點頭,說:“是的,白天你沒有告訴那個警察的事情,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絕塵苦笑道:“我不告訴他,是因為他不信。”“你是說黃玉中了邪?”“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中了厭勝之術,所以我讓她請了尊觀音,還是我給開的光。”我知道所謂厭勝之術,是古代方士的一種巫術,傳說能以詛咒制服人或物,一般要通過媒物,也就是厭勝物來實現,比如寫著生辰的小人,頭發,錢幣等等。

我感覺事情越來越復雜,雖然我的職業具有較高的科學性,但我並不是泛無神論者,相反,曾經在西藏的一些經歷,我知道世上的很多事情暫時是科學不能解釋的。我望著絕塵問道:“你能肯定嗎?”他笑了:“如果你沒有這樣的懷疑你會來找我嗎?你是藏傳佛教的俗家弟子,這些淺顯的東西你不應該看不到吧。”我尷尬的笑了笑說:“我也懷疑過,但剛開始不想在這個案子只陷得太深,就沒多想。”他說:“凡事有因就有果,你遇上了想躲是躲不過的。”

絕塵泡茶的功夫是很高的,特別是他總是能夠搞到一些上好的茶葉。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大概快到十點鐘,我才離開。

回到市區我立刻給鄧琨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想去黃玉家看看。他小小的鄙視了我一下,說昨天請我去我都不去。但他還是開著車過來接上我一起去了黃玉家。

黃玉的家並不大,一個小兩室一廳,但裝修得很豪華,色調也很溫馨。在客廳的東北角,我看到了供奉的觀音像。我對著觀音像揖了一揖,然後拿起來仔細地看著。鄧琨不明白我在做什麽,不過他沒有問,就默默地站在我旁邊。我在觀音像的底座下面發現一些血跡,我把觀音遞給鄧琨:“你想辦法搞清楚這是什麽血。”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需要科學證實我的猜測。他點點頭,把觀音像放進了他的背包裏。我沒有在客廳多逗留,徑直走向了黃玉的臥室。我把床上狠狠地翻了一遍,但一無所獲。我鉆進了床底下,仔細的尋找,我想找一樣東西,就是厭勝物。終於,當我擡頭看著頭頂著的床墊時,我發現床墊上像是貼著一個小小的白色的紙人,上面寫著些數字,應該就是黃玉的生辰,紙人是讓人用大頭釘在床墊下面的,很平整,我輕輕地取了下來,放進了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