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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猶豫了一下,覺得可以告訴此人,但隨即打消了念頭,還不能對任何人說。他下定決心。“新海美冬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看來自己的問題又得不到回答了,浜中的肩膀無力地垂下來。“應該是……西南女子大學,在大阪,好像是文學系。”

“嗯。關於那個時候的事,你沒調查過?”

“沒法調查。”浜中顯得有些不耐煩,“畢業生名冊不可能輕易搞到手。”

“哦。”加藤慢慢站起身,“既然要做跟蹤狂,就該更徹底地把這些情況調查清楚,那麽我也就不用費勁了。”

浜中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圖,莫名其妙地注視著眼前的警察。加藤也望著他那呆滯的臉。“喂,你迷戀的女人的名字是什麽來著?把你害得這麽慘的女人叫什麽?”

浜中有些不安地歪了歪腦袋。

“快告訴我她的名字。”加藤又說了一遍。

“美冬……呀,新海美冬。”

“對,新海美冬,確實是這個名字。”加藤點點頭,“打擾你工作了,對不起,好好擦你的戒指吧。”走出店的時候,加藤感覺到浜中一直町著自己的後背。

不對,加藤一邊向禦徒町車站走,一邊在心裏嘀咕道,不對,浜中,把你的人生搞得一團糟的女人不叫這個名字,是和新海美冬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

加藤是在三個月前去的京都。他先去了美冬畢業的中學,詢問有沒有昭和五十七年畢業生的相關資料。他隨便編了一個理由。只要說是為了調查,一般不會遭到拒絕。

校方給他看到畢業生相冊,除了集體照外,還有不少體育活動、文化節、修學旅行時的照片。加藤在名單中找到了新海美冬的名字,但不論反復看多少次,在本應有她的集體照中,就是沒有找到像她的少女。照片太小了。

加藤想同美冬的班主任老師和同班同學聯系,但相冊中沒有聯系地址,中學裏已經沒人了解當時的情況。於是,加藤又去了小學,在那裏得知有個姓深澤的男老師,曾經是新海美冬所在的六年級三班的班主任,後辭職繼承了家裏的書店。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地址。

深澤並不怎麽記得美冬,看樣子又不會有太大收獲。但是,看到他拿出來的一張照片時,加藤感覺心跳加速。叫新海美冬的姑娘也參加了畢業幾年後舉辦的同學聚會,但她並不是加藤熟悉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是冒牌的——只能這樣想。她在某個地方替代了真正的新海美冬,然後一直作為新海美冬活著。那麽,是在何時何地替代的呢?真正的新海美冬又消失在哪裏?

解除這些疑問的答案只有一個。加藤徹查了阪神淡路大地震的相關資料,發現了能證明自己的假設的數據:死者六千四百三十四人,其中身份不明者九人。

這九人的遺體都是在火災嚴重的區域發現的,或者受損嚴重,或者發現時有多人的遺骨混雜在一起,無法用科學手段來判定身份。這九人雖被算入死者人數,罹難者名單中卻沒有記載。今年一月,在位於神戶市北區的市立鴨越墓園的無緣墓地立了墓碑。加藤通過調查發現,身份不明的屍體發現的地方,現在已無法確定。

那九個之中,是否就有真正的新海美冬?在西宮朝日公寓的舊房子裏,會不會也發現了一具身份不明的屍體?如果那是新海美冬,為什麽無法確認身份?

理由只有一個。另外有人自稱是新海美冬,而且,美冬的父母已雙雙去世。

加藤腦海中浮現出倒塌燒毀的建築物。從那裏發現了三個人的遺體,那或許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但是,另一個人出現了。一個和那家女兒年齡相仿的女人,指著其中的兩具屍體說,這兩個人是我的父母,我叫新海美冬。然後,她看著剩下的那具屍體,說不認識這個人,和我們沒有關系……

加藤一回到警視廳,就面臨著一堆待寫的報告。西崎正趴在桌子上寫著什麽。加藤想,如果告訴這個小夥子,新海美冬是冒牌的,他會露出何種表情呢?

加藤想認真調查此事,但覺得上司不可能批準。就算新海美冬另有其人,只要不涉及案件,刑警們不可能參與調查。盡管華屋惡臭事件尚未解決,曾我孝道的失蹤事件也沒查清,但上司已不可能對這兩起案件再感興趣。曾我那件事甚至不清楚究竟能否立案。

如果能發現曾我的屍體,事情就會另當別論,會成立調查總部,也會設入大批警力,加藤手上掌握的信息就有價值了。

得知新海美冬冒用別人身份時,加藤腦中最先跳出的想法就是“總算明白動機了”。當初他懷疑曾我已被殺,而且肯定是美冬在暗中操縱,最頭疼的是找不到動機。然而,若她是冒牌的,一切就合乎邏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