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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條項鏈,沒錯。”看了尾方拿出的照片,小川板著臉說。很明顯,他想盡快結束談話,他已不勝其煩。
玉川警局的尾方和年輕同事桑野一起來到SIRUKI,接待他們的是小川經理。對於在用餐高峰時段到訪的並非客人的警察,小川並未隱藏冷淡的表情。
“來的肯定是青江?”
“我記得是這個姓……您稍等。”小川走到裏面,很快拿來一張單子,“是的,叫青江真一郎。請他寫了姓名和聯系方式。”
尾方看了看,確實是青江的名字。“青江什麽時候把項鏈忘在了這裏?”
“應該是兩周前,掉在地上,被一個店員發現了。”
“那位店員是……”
“他姓吉岡。”
“現在在嗎?如果方便,想問他一些問題。”
小川的臉拉得更長了。“現在?”
“拜托了。”尾方深深地低下頭,旁邊的桑野也趕忙效仿。
小川嘆了口氣,讓旁邊的服務生去叫吉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那條項鏈怎麽了?”他又不耐煩地問。
“有點事。”尾方含糊其辭。這好像惹得小川更不高興了,他歪了歪嘴。
一個年輕的服務生走了過來,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
“他就是吉岡。我可以走了吧?”小川問。
“對不起,還有些事要問您。”尾方雙手交叉沖小川打個手勢,然後把視線轉向吉岡。“發現這條項鏈的是你?”他又拿出了那張照片。
“是的。”吉岡點點頭。
“什麽時候發現的?如果可以,我們想知道確切的日期。”
“呃……”吉岡撓撓頭,看了看旁邊收款台上方的日歷,“應該是在十一月十八號或十九號。”
“聽說掉在了地板上,你不知道是誰丟的?”
“不可能知道。”小川插嘴道,“每天都會來很多客人,如果掉在桌子上,還可以猜測是剛離開的客人遺落的。”
“關門後掃地時才發現。”吉岡說。
“你說是上個月十八號或十九號?”
“嗯。”
見吉岡點頭,尾方扭頭對小川說:“您能否確定其中的一天,青江來過貴店?”
小川面露難色。“每天會有很多顧客光顧,不可能一一記住面孔。”
“那,預約人的姓名呢?這種店一般要預約吧?”
“啊,這是……提前預約的顧客的姓名倒可以查。”
“對不起,能麻煩您查一查嗎?”
“現在?”小川滿臉不情願。
“拜托了。”尾方又一次低頭行禮。
“您稍等。”說完,小川又消失在裏間。
趁此空當,尾方向吉岡提問。“你知道青江真一郎嗎?聽說被稱為超級美容師。”
“青江……啊,聽說過。”
“遺落項鏈的青江就是他。”
“這樣啊。”吉岡並未太驚訝。
“來了這樣的名人,想來會成為你們談論的話題。”
吉岡苦笑道:“我們店經常來藝人,不可能總是大驚小怪。而且,我知道他是超級美容師,但並不認識。”
這麽輕松就被頂了回來,尾方有些失望。他想,也許只有自己這些警察才整天被媒體搞得暈頭轉向。
小川拿著文件夾回來了。“沒有以青江的名字預約,也許是他的同伴預約的。”
“能讓我看看嗎?”不等小川回答,尾方便一把奪過文件夾,迅速瀏覽著一排排名字。很快,他發現了新海的名字。
尾方指著問道:“您記著這位客人嗎?”
小川只掃了一眼,搖搖頭:“剛才我說了,我們店有很多客人光顧。”
“這個人並不是常客?”
“也許。”小川的回答很含糊。
道謝後,兩人離開飯店,來到馬路上,向地鐵站走去。尾方煩躁地咂著嘴。“難道不是青江?太奇怪了。難道真的碰巧有一條項鏈和落在現場的完全相同?那並非什麽流行的東西。”
“但他確實找到了。”
“是啊,可……”
今天中午,青江打來電話,說找到了有骷髏和玫瑰花圖案的項鏈。尾方立刻去了MON AMI。青江滿臉勝利的表情,拿出項鏈,說是遺落在兩周六去過的位於六本木的飯店SIRUKI。尾方他們隨即趕來查證,看樣子青江沒有撒謊,確實說是和新海美冬一起去的。
“不可能統一所有人的口徑吧?”尾方脫口說道。
“統一口徑?”
“那家飯店的人,還有美冬,難道他們都想庇護青江,才把不知從哪兒買來的項鏈,說成是兩周前遺落在飯店裏的?”
“不會吧,不太可能。”
“不好說。現在經濟這麽不景氣,只要給錢,說上一兩句謊話還不容易?就算青江沒那個能力,新海肯定能做到。”
“你想太多了。”
“是嗎?”下地鐵站的台階前,尾方回頭看了看,“不管怎樣,已經沒有理由再追查青江了。這肯定會成為一樁懸案,我有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