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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森揚起眉毛
“您說老爺到了,爵士?據我所知還沒有,老爺開車來的話看門人一定會通知我們的。若您不介意我用一下內線電話……”
”我來吧,”馬斯特司探長突然說,“我猜是墻上這個對吧?”他疑心重重地上下打最了班森一番,抓起內線電話,按了一下“門房”那個鍵,聽了聽,又按了一下,搖了搖叉簧,最後神情復雜地轉過身來。
“線路不通。”他宣布。
這時他們都注意到了,班森的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
“這條線路,”仆役長說,“運作的方式與外聯的電話不同。也許是天氣……”他強壓著顫抖的聲音,“鑒於這重要惰況,馬斯特司先生,能否讓我親自去門房見萊昂納德?”
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班森剛從架子上拿起雨靴和雨傘,就傳米一陣躊堵躇的敲門聲,柏特·萊昂納德自己上來了。
看門人是個高高度瘦的中年男子,雙肩佝僂,膚色白皙,身穿油布雨衣,手裏拿著一頂寬沿防水帽,他那稀疏的灰發直立著,樣子與妖精一般無二。見餐具室裏雲集了這麽多人,他似乎相當尷尬。
“那個……我想來看一下。”他嗓音嘶啞。
“你那裏的電話是不是壞了?”H.M.問。
柏特捕捉到了這句話。班森的目光弄得他很不自在,而H.M.的口吻顯然令他更放松一些。於是他送給H.M.一個戰友般的微笑。
“啊,”他說,“化了——”他的薩默塞特口音把“壞了”說成“化了”——“而且我修不好。那也不太糟,我想把鐵門打開了,您看,誰想進來就能進來。但是這位先生——”
“哪位先生?”
“走到門口,看了一下,然後轉來轉去。我告訴自已;想找麻煩就來,先生,你占不到便宜。他要進來,沒走他說要見塞文伯爵。‘啊,’我說‘不在。’他不相信我。他寫了個字條,在這兒。”
柏特掀起雨衣,抖落一片水珠,掏出一個白色信封。
“他說他叫波蒙特。”柏特補充。
“聽著,孩子!別管波蒙特了!你看見塞文伯爵沒有?”
柏特嚇了一跳。
“誰?”他問
“塞文伯爵!今天下午他有沒有開車從鐵門那裏上來?”
“我怎麽認得出塞文伯爵?”柏特嘶啞的聲音裏帶有為難之意,“從來不敢看那位老爺一眼的。”
H.M.的話音裏突然若有所思。
“我們就直說吧,”他說;“星期四下午,海倫小姐和那邊那個女孩,”他指著奧黛麗,“還有這邊這個小夥子一起來的,”他指著吉特,“你那時打電話進來說海倫小姐就要到了。你怎麽知道那是海倫小姐?”
“我不知道哦,”柏特爭辯道,“但那時不是在等小姐來嘛,對吧。一輛漂亮的車開過來,裏面坐著兩位小姐,還有好多皮箱——我問你,我會咋想呢?”
此時馬斯特司探長出面了。
“我們問的是塞文伯爵到底有沒有開車進來?”他喝道;“他應該是開著……”
“那個啊,”柏特驚叫一聲,十分不安,“那輛嗎?我有看到啦,看上去很老的先生戴帽子,穿雨衣。車開得很快,速度有每小時五十英裏。是伯爵老爺?”
“那麽他已經到這兒了?”
“啊。”
“那是幾點的事情,”
“差不多四點半吧。啊,沒錯,就是四點半。”
班森剛才一直一動不動地站在一邊,一手拎著雨靴一手拿著雨傘。這時他把兩樣雨具放回櫃子裏,關上櫃門。
“你最好回門房去,萊昂納德,”班森命令道,重拾那種傳統權威,“就這麽辦。”
“這張字條呢?”柏特遞上信封,“波蒙特先生呢?”
“這字條我來處理,”馬斯特司說道,伸手接了過來,“讓波蒙特先生在門房等一會兒。快去!”
柏特·萊昂納德關門離開後的好幾秒鐘之內,馬斯特司一直站在那兒,掂量著手中的信封。但他的心思其實不在信封上面。
“四點半!”馬斯特司的聲音雖不大,卻帶著危險的意味,“四點半!”他看著H.M.“你我從四點開始就待在這該死的餐具室裏,有誰看見一輛車開上來了麽?”
沒人回答。
“或者聽見車開上來的聲音?”
“吉特和我在樓上海倫的房裏喝茶,”奧黛麗抓著吉特的手臂,“但我們確實什麽也沒聽到。”
“一直在打雷下雨,奧黛麗小姐,”班森說,“你是不可能聽到——”他停了停,“馬斯特司先生,可否容我指出,”他大聲說道,“自四點開始我也在這餐具室內?”
“哦?”馬斯特司說,“為何你認為有必要特意指明這一點呢?”
“因為我發現,”班森站得筆直,”你們剛才一直很奇怪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