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在那個小窗口(第2/6頁)

“是的,庭上。事實上,我看到他進去。”

我想一個人的毫無動靜應該是沒有程度上的差別的。可是我就從來沒見過H.M.像當時那樣讓人覺得他完全不動如山過。他坐在那裏,手裏拿了支鉛筆,在那件黑袍下顯得十分巨大。而他看起來甚至沒有呼吸。在被告席裏,詹姆士·安士偉的椅子突然響動。被告做了個很奇怪而狂野的手勢,好像一個男孩在課堂上準備舉手似的,然後又忍了下來。

“接下來呢?”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想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吉姆為什麽會在那裏。我在富瑞安最後見到他的時候,他並沒有提到要到這裏來。我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和我扯上關系,因為我以前也追求過胡彌小姐。對於我所做的事,”證人說著挺直了身子,“我不會道歉,任何一個人都會做出同樣的事來的。我知道那裏有一條通道,就在胡彌先生的房子和隔壁房子中間——”

華特·史東爵士似乎被迫清了下嗓子,他現在不像~個在交叉詢問或訊問的人,而是一個想求得真相的人。

“你以前去過那棟房子嗎,安士偉上尉?”

“去過,去過幾次,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胡彌先生。我在那裏都是和胡彌小姐在一起。胡彌先生並不贊成我們交往。”

“請繼續。”

“我——我——”

“你聽到檢察官跟你說的話了,”法官定視著他說,“繼續說下去。”

“我由胡彌小姐那裏聽說了很多關於胡彌先生的‘書房’的事。我知道如果他要招待吉姆的話,一定會是在那個地方。我沿著房子旁邊的那條通道走過去——我發誓心裏沒有別的想法,只想接近他們。走了一小段路之後,我發現有幾級台階,通往一扇鑲了玻璃的門,上面還有一塊蕾絲門簾。從門那邊望過去可以看見胡彌先生書房外的小走廊,就在我透過門簾望進去的時候,看到那位管家——他正帶著吉姆到那裏——在敲書房的門。”

空氣中的變化就像有一陣風開始吹了起來,吹散了律師桌上的文件。

“那你接下來怎麽樣了呢?”

“我——等著。”

“等著?”

“等在門外面,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等了有多久?”

“從六點十分或是十二分,等到六點半過一點,他們闖進去的時候。”

“而你,”華特爵士指著他追問道,“你,像其他人一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把這件事向任何人提起嗎?”

“沒有,你以為我希望他們絞死我堂弟嗎?”

“這種答話不恰當。”法官申斥道。

“求庭上原諒,我——我是怕會引起不當的解釋。”

華特爵士把頭垂下一陣。“你站在鑲了玻璃的門外時,看到了些什麽?”

“我看到戴爾大約在六點十五分時出來,我看到六點半左右,喬丹小姐下樓來敲門。然後我看到戴爾回來,聽到她大聲對戴爾說他們在打架,還有其他的——”

“等一下。從六點十五分,戴爾離開書房,到六點三十分喬丹小姐下樓來,這段時間裏你有沒有看到任何人靠近書房門?”

“沒有。”

“你能看得很清楚嗎?”

“是的,小走廊上沒有燈光,可是門廳裏有燈亮著。”

“從你站在門外的地方——拿一張平面圖給證人——你能看得到那個房間的窗子嗎?”

“看得到,你也看得到,窗子就在我左邊。”

“在任何時間有任何人靠近窗子嗎?”

“沒有。”

“有沒有人能不讓你看見而接近窗子呢?”

“不可能,對不起。我想我該因為沒有說出這件事而受處罰——”

我在這裏要先停一下,因為法庭裏也有類似的一段空白。我們常常聽說辯方出現了最後一分鐘來的證人。這個證人,顯然是辯方傳來的,卻成了檢方最後一分鐘出現的證人。把絞索牢牢地套在了被告的脖子上。詹姆士·安士偉的臉上出現了在這場審判過程中從來沒有過的顏色,他茫然又困惑地瞪著他的堂兄。

可是也有另外一種的停頓或變化——我是說,如果不只是存在於我有偏見的心裏的話。到目前為止,面色蒼白而抿緊了嘴的雷全納似乎(有那麽點)被逼著的感覺,他使人相信他給這個案子帶來之前一直缺少的部分:一個是以支持情況證據的目擊證人。在他最後所說的那句話,“我想我該因為沒有說出這件事而受處罰——”,可能有某種轉折,這話讓人有了些許不同的看法。時間並不久。可是就好像詐騙的手段沒使好,或是遮板給拉開了,還是以前出現過的那種虛偽現在又出現在他的話裏。這個家夥在說謊!我絕對相信這一點。更有甚者。你還可以看得出他到證人席來就是刻意要這樣說謊騙人。他非常明顯地故意引起華特,史東爵士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