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證言疑雲(第3/4頁)

問:加德納先生?他也在?

答:對。之前不久他來看看基廷先生為什麽沒參加殺人遊戲,然後就一直候著。

問:基廷先生對帽子的說法是?

答:說了句蠢話。我記不太清。

問:具體說什麽了?

答:他說那頂帽子有魔力,還說他必須馬上出門。但他讓加德納先生在公寓等他回來,他會帶回好消息。然後就又離開了。

問:加德納先生有沒有等他?

答:他一直等到四點四十分左右,幾乎要發瘋時才走的。

問:基廷先生在公寓時還發生過什麽事嗎?

答:沒有,他只待了幾分鐘而已。噢,菲利普·基廷先生打來電話,但基廷先生說沒時間和他談,兩人小吵了一架,對罵了幾句,不過這也司空見慣。

問:他們為何對罵?

答:我想菲利普·基廷先生打算借點錢。之前他已經來過一次電話,是在早上。

問:你能否解釋一下,從普蘭斯和索恩斯商店花十五英鎊六便士買來的一頂普普通通的帽子,怎麽會有魔力?

答:我可不認為它有什麽魔力。我只是轉述基廷先生的原話而已,那是有區別的。

區別太大了。波拉德邊思索邊厭惡地合上筆記本,凝望窗外永無盡頭的雨幕。公共汽車隆隆下坡駛進弗利特大街,似乎正用喇叭聲對他表示不滿。基廷突然拒絕參加殺人遊戲的原因依然是個謎。在波拉德看來,從寥寥幾個關鍵點導出的不在場證明線索幾乎無法說明問題,徒增更多疑惑而已。經過搬運工的確證,波拉德已得知羅納德·加德納星期三下午確實是在四點四十分左右離開公寓大樓的。如果他即刻趕往貝維克公寓,於五點鐘殺死基廷,那需要相當驚人的速度。但是,如果運氣眷顧,不間斷地換乘地鐵,也並非沒有可能辦到。所有嫌疑人也都無法確鑿地排除。

不止波拉德一人懷有這種心情。當他抵達“新手”,在樓上一間安逸舒適的包廂裏找到H.M.和馬斯特斯時,發現馬斯特斯正暴跳如雷。

“所以蘭開斯特公寓五號會不會出現‘十茶杯’?”總督察說,“他們今晚也都會到場,對不對?今晚?這個瘋子以為他能連續兩天蒙混過關?”

H.M.放下正端詳著的菜單,從眼鏡上方審視著他。H.M.似乎悶悶不樂,憂心如焚地吼道:

“別扯那麽遠,我還想問這些呢。我說,馬斯特斯,你確定這封新的‘十茶杯’信件說的是真話?”

總督察抹了抹前額:“行行好,爵士,真不明白你在打什麽主意!你太失常了,不僅不想問任何問題,也沒有絲毫興趣—好吧,這封信如假包換,就像那幾起謀殺一樣。下午你蒙頭大睡時我都查驗過了。我有種預感,今晚會發生相當恐怖的事情。自從戰爭爆發以來,我的這種感覺還從未如此強烈過。”

昏暗的小包廂裏點著煤氣燈和18世紀風格的白蠟燭,暖意融融。就連窗外密不透風、凝重無垠的雨幕也漾出了些許暖意。

“對,我知道。”H.M.說,“那座房子的情況怎麽樣?”

“蘭開斯特公寓五號位於一條狹小卻華麗的街道上—好像全亂套了—坐落於帕克街後方。你知道那種房子的,過去那些大宅院被改造成私人宅邸後,就將它們作為馬廄和馬車房。房子已經空置了一段時間,產權屬於海林勛爵。海林勛爵眼下不在倫敦,我們未能聯系到他手下的任何人。不過不要緊,我已經申請了搜查證,隨時都可以破門而入。”

“空屋!”H.M.暴躁地說,“莫非你想告訴我,今天照例有一撥家具運進去了?”

“不錯。而且沒人知道是哪家搬運公司。正是如此,爵士,如果你說這有點令人毛骨悚然,我舉雙手贊同。可你為何如此驚訝?”

侍者把湯端了上來,兩人都緘口不言。H.M.大手一翻,又蓋回桌上,說道:“因為一點理由都沒有,這就是原因!根本沒有任何理由,除非我對此案緣起的設想完全撲了個空,那就得全部推翻重來了。你肯定會說這種可能性極大。等等,喂,別催我,該死!你采取了什麽措施阻止‘十茶杯’故技重施?”

“派人監視那座房子—”

“嗯哼。我好像記得這招你早就用過了。”

馬斯特斯瞪著眼:“哦,啊,可是關於我們要對付的這家夥,我們又多掌握了一兩條線索。能否請你明示,對一個仿佛隱形的兇手,又能采取什麽預防措施?所有出入口都堵上了,我命令手下每半小時匯報一次。一整天都沒人接近那座房子。一旦有人把鼻子探進門口,我們即刻便可收網。還不止如此,我們現在可不像沒頭蒼蠅那樣亂撞了。我們已經鎖定了嫌疑人的範圍。自從早上收到那封信以後,此案的每一個嫌疑人都已處在監視之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