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開戰奧爾良(第3/5頁)

那兩個家夥很有勇氣,完全不考慮我是否會給他們帶來威脅,便徑直向那束光的發源地走了過去。我希望他們能夠開槍,趁他們尚未發現我不在手電筒後面時,就先把它給打爛。其中一人開槍了,把樹枝打落。此刻我正像一個類人猿般往路上爬著,我差點被那個原木旁邊的家夥絆倒,他動了動,似乎恢復了些許知覺,不過依然暈暈乎乎,構不成什麽威脅。

伊芙琳還沒走,她坐在駕駛席上,正發動著引擎(這車簡直就跟她的特工朋友一樣滿身泥濘)。我跌跌撞撞坐到她身旁,把門猛地關上。這次逃亡弄得我喘息連連,上氣不接下氣。我們越過那輛紅車,順道路飛速行駛,引擎發出尖烈的聲響。

沒錯,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剛才的樣子,除了我的狀況變得很糟之外。我抓住左邊的門把手保持穩定,嘗試著一邊喘氣一邊講話。

“你剛才為什麽沒走?你感到難受嗎?你為什麽……?”

“走?我也想呀,我走得了嗎?況且你怎麽跟上我?你根本不可能用那輛紅車追上我的。”

“為什麽啊?”

“被你搞暈的那個混蛋手裏還拿著槍,我把它偷了過來,然後給那輛紅車的四個輪胎各來一槍。你也不希望他們追上我們,對不對?現在他們想追都追不上了。對了,我把那槍放到你後面的座位上了。”

“槍——啊噢!”

“你怎麽發出這樣的聲音?我知道我們犯了個錯誤,你把那警察之類的人給搞暈了。但我們沒弄出什麽大亂子呀,而且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抓住我們,”她話音中充滿愉悅,“肯,簡直太棒了,你在那些樹叢中邊跑邊喊‘犯罪萬歲’,你猜他們會怎麽想?他們說不定會覺得你就是弗萊明德!”

讀到這裏時,你沒準會莞爾一笑。我看了看坐在駕駛席上的伊芙琳,她穿著雨衣,所以不像我這樣變成了落湯雞。除此以外,她看來簡直邋遢透了。她雙手沾滿泥巴,把濕漉漉的頭發挽到耳旁,露出那閃爍著異常興奮光芒的眼睛。腦袋搖搖晃晃的,仿佛正隨著音樂起舞。我是不是該把真相告訴給她呢。

“聽著,”我決心放手一搏,“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這比你想象到的一切都要糟糕。這是關於,嗯,怎麽說呢,就是那個情報局的證件,你知道嗎?呃,就是……”

我簡直不知道要怎麽繼續下去了,她突然接了下去。

“夥計,我知道你要說的,你應該感謝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要說在剛才的爭鬥中,你的證件從口袋裏掉出去了?你是不是以為它被你弄丟了?哈哈,親愛的,放心吧,它沒丟。它掉到了那個混蛋旁邊,當你用手電筒照他時,我看到了那個證件,所以你走了之後我把它撿了起來,”伊芙琳拿出那支鋼筆,筆帽上夾著身份證件,“物歸原主。”

竟是這種結局。

“這個,”我想找個合適的詞,“他,嗯,他是不是沒看見你把它撿起來?他應該不知道你找到了證件吧?而且,他肯定不會跟上來的,對吧?”

“實際上,他本來是能跟上來的。路上那輛車的燈光足夠讓他看清楚我做的一切。我很怕他當時會抓住我或跟蹤你,所以我就用槍柄砸了他的頭,然後他就再度暈了過去。你知道麽,這是因為他當時要抓我。”

我無話可說了。我上下晃動著鞋子,看著雨水砸到擋風玻璃上,又被迅速壓到一側。聽著車外的水滴聲,我試圖把一切理出頭緒。首先,下午出現的是個貨真價實的警察,他犯了迷糊,莫名其妙拿走了我的護照,但我卻認定他就是弗萊明德。然後我們誤打誤撞地被牽扯進了一堆讓人毛骨悚然的錯誤,說起來就是這樣的:我侵犯了一個正在執行任務的情報部門的特工,並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伊芙琳拿走了他的身份證明,當他有恢復知覺的跡象時,她又用槍柄把他給打暈了。這人簡直倒黴透了。除此以外,一輛法國警局的車被打爆了胎,三個家夥被困在狂風暴雨中,他們地處窮鄉僻壤,無處可去,估計會被嚇壞。

從以上這些能有兩點推論:首先,不管他們幾個相不相信我是弗萊明德(盡管看著的確合情合理),我和伊芙琳已在頭號通緝犯之列了,我們應該馬上想出對策。其次,我現在如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完全沒精力把我的真實身份等等事情解釋給伊芙琳聽。唯一的出路就是拿著那個身份證明,冒充那個特工,直到這個什麽“獨角獸”的任務結束。

……不過,眼看著這個脾氣暴躁的人如此狼狽不堪,我還是對他抱有一絲同情,因為這種情況並不是我願意看到的。而且他身上的證書可以暫時成為自己的武器。這些身份證明跟護照之類的東西不同,上面沒有名字、照片,或什麽特別說明。情報局共有十八個部門,各有各的代表字母,在身份證明上,首先會標上你所屬部門的字母,緊接著是你的號碼,暗示負責你的主管。所以,哪怕我十分倒黴碰見了他那部門的總負責人,也無須擔心會被識破,除非我遇到了直接負責他的主管,那就完蛋了,當然此事的概率極小。我開始感到有些興奮,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昔日做反間諜工作的時候。若我們能把那紅車裏的家夥給打一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