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第2/6頁)

電話鈴響了,關森尚伸手拿起電話。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森尚嗎?”

關森尚聽出了是報刊主編,自己的頂頭上司,理了理聲音道:“哦,我是森尚。主編。”

主編聲音低沉,緩緩道:“實在不好意思,森尚!你前兩個月提上來的那篇馬谷寨的采訪紀要,我不小心給弄丟了。你還有備份嗎?”

關森尚心中一陣憤怒,自己辛苦熬了兩天兩夜寫出來的報道,竟然給弄丟了。關森尚心中忿忿,但語氣還是很平穩:“主編,那篇采訪是我用手寫記錄的,已經沒有備份了。”

“哎,這可怎麽辦呢?下半月要見刊了……”主編沉默起來。

關森尚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主編,您放心吧。我重新采訪一次。”

“哦,這就好。那你今天就不要來社裏了,我安排宋廉和你一起去馬谷寨,你要好好采訪。”主編掛了電話,關森尚這才狠狠對著電話惡罵了幾句,最後無奈地放下。

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自己不過是一個區區小卒而已。

半個小時後,市刊的宋廉開著一輛黑色的大吉普來接關森尚。宋廉來到市刊沒多久,現在還在跟著一群老記者轉悠,一邊學習如何采訪,一邊積累經驗。兩個人開著車離開市區,沿著省道走了三四個小時,轉進了一條偏僻的公路。

公路比省道窄了不少,而且坑坑窪窪,一路顛簸。關森尚早已經走過一次,並不覺得什麽。宋廉專心地在旁邊開著車,關森尚心裏盤算著還有多久才能到馬谷寨。

關森尚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車後面竟多了一輛紅色轎車。紅色轎車一直尾隨,全身鮮紅色,紅得刺眼。

關森尚還在納悶,紅色轎車突然加速趕了上來,與吉普車並駕齊驅。無論宋廉將車開快還是減慢,紅色轎車就是一直保持著與吉普車齊頭並進的姿態,宋廉嘟囔一句:“搞什麽鬼?”

紅色轎車慢慢從旁邊靠過來,黑色的擋風玻璃慢慢地滑了下來。關森尚倚在車窗上,眼睛一直盯著黑色擋風玻璃,玻璃終於全落了下來。

關森尚看清了轎車裏面的人。一對年輕的男女,男子正在專心開著車,女子靠在男子肩膀上,閉著眼睛。一切都很正常,關森尚好笑地搖搖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突然,關森尚覺得臉上冷冷的,不自覺地轉了目光,對面車裏的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望著關森尚。

女子面容很清秀,輕輕地向著關森尚微笑。關森尚也禮貌地對她笑笑,但這笑容只露出一半,就完全在關森尚的臉上僵住了。

關森尚目光望見女子秋水般的雙眸下,有一顆紅色的、鮮艷欲滴的胎瘤。

女子微笑的嘴突然張開,一個圓圓的、鼓鼓的東西滑了出來,灰白又綠的顏色。如同鬼火。

那是一顆玻璃彈球,關森尚腦海中再一次想起了那對神秘而詭異的老婦人和小女孩。小女孩沙啞的笑聲仿佛又一次回旋在自己耳邊。

玻璃彈球從對面女子的口中緩緩地落下,在關森尚驚恐的注視中,飛向了關森尚。

“哧”,聲音無比的尖銳,幾乎要將關森尚的耳膜刺穿!但這並不是小女孩的笑聲,而是吉普車的刹車聲。

關森尚最後望見的是,灰白色的玻璃彈球飛進了自己嘴裏,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關記者,關記者。你醒醒,你醒醒!”關森尚聽到身旁有人呼喚,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片淡淡的日光,已經是黃昏了。

宋廉見關森尚終於醒了過來,摸著胸脯道:“你終於醒來了。真是太好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關森尚覺得自己腦袋疼得厲害,不停揉著。身旁不遠是翻在路溝裏的吉普車。

宋廉搖著頭,道:“我沒看清楚,好像有東西滾進了輪胎底下,輪胎打滑,我們就摔到路溝裏了。可究竟是什麽東西,我卻沒看見。但好像是個圓圓的、鼓鼓的東西!”

“圓圓的,鼓鼓的?”關森尚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幕,自己吞下了那個灰白色的玻璃彈球。關森尚捂著自己的肚子,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

“關記者,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沒事。”關森尚站了起來,身上並無傷痕,看了下四周,道:“這個地方我怎麽沒什麽印象?”

“不會吧。這路一直是你指的,不是去馬谷寨的路嗎?”宋廉吃了一驚,望著周圍越來越黑的荒野,心中擔憂。

“你不用擔心。馬谷寨在正北方向,很好辨認。我們一直往北走,相信不會有多遠了。”關森尚心裏也沒底,面上卻很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