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午夜撞門

我把有意關掉的手機開機,不一會兒功夫便一連跳出幾條移動的小秘書提示,紛紛提示關機期間有個號碼打進來幾次,我查了下,是“禿頭”。常來也開機了,把電話屏幕湊到我眼前,也有四五條“禿頭”的未接,看來這關機是對的,不然被大彪發現了可就不好辦了。我給“禿頭”反打過去,那頭一開口便罵罵咧咧地嚷嚷了起來:“我說你倆小崽子,電話關了……”我盡量讓語氣鎮定下來,清晰地叫他:“馬四戶!”之後屏氣凝神地聽著那頭的反應。

電話那頭“禿頭”愣了一小會兒,呼吸似乎都變得緊張了起來,語氣語調中似乎還有那麽一點兒的陰森感覺,“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果然是他!我和常來心裏一陣暗爽。

“見個面兒吧!”我不失時機地說道。

“禿頭”又要我們去他的店,在那個破店裏我感覺不安,改約他到了“聖約咖啡”。像“禿頭”那種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土老帽兒,要是說什麽五星飯店沒準兒常去擺闊,或者經常會繼承先輩遺志找幾個小姐去消遣消遣罷了。但是,像咖啡店、台球吧之類的地方肯定是沒沾過。

一路上常來都在大贊我的機智,可是剛剛進到店裏,常來對我難得的大贊立即就變成了極度的無視。“禿頭”比我們早到一步,見他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大廳,身穿超短裙的領班迎了上去,一臉的媚笑:“四哥,好幾天不見啦,又去哪兒發財啦?”看來“禿頭”對這地兒還不是一般的熟。

我們跟隨“禿頭”進到店裏最豪華的包廂,這裏面的最低消費就要500塊,可真他媽的奢侈!服務員笑臉盈盈地躬身問道:“四哥,點些什麽?”說著把單子遞了過去,“禿頭”示意她把單子給我們倆,同時隨意地應了句:“老樣子。”那單子是按照價格由高到低的順序排列的,最高處的價格足以讓我們倆的眼珠子掉在桌子上面摔碎十次,服務員小姐掩口笑話我們,常來怕太寒磣,機靈地說:“也是老……老樣子!”服務員小姐納悶兒地問:“二位先生看著眼生,好像是第一次光臨本店吧?”我坦誠地點頭說:“嗯,怎麽啦?”後半句顯然是為了給自己掙點兒底氣,可是這話剛一說出去就更顯得底氣不足啦。服務員小姐笑容可掬地說:“二位第一次光臨本店,那您二位要點‘老樣子’,讓我們怎麽……”“禿頭”笑著說:“和我一樣就好了,去吧去吧。”終於算是把服務員打發走了。

沒等我們倆說話,“禿頭”滴溜倆大眼珠子在我們倆的臉上瞄了一遍,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你們倆來查手指頭的事兒吧?”我頓時感覺一直低估了這個家夥。我們倆誰也沒能說出什麽底氣十足的話來,沒等我們倆說什麽,“禿頭”又緊接著說:“小兄弟,我用不著瞞你們,那個SB的老美子不是什麽好東西,肯定是來搞鬼的。我就是要給他搗亂,最好是能把他轟走!”這一番話說得我是雲裏霧裏的,我倆想再往深了問問他,他卻一句話也不肯說了。

看來一直以來我們都小瞧這個“禿頭”了。不用說別的,就拿我們誤打誤撞說出口的這間咖啡廳來說,就很不一般了。能成為這裏的常客,足以說明他很有錢,不缺錢。再者說,應該多少也懂那麽點兒情調。

正等著“老樣子”上來,“禿頭”的電話響了。看他聽電話時的表情,肯定是出事兒了。

我們倆隨著“禿頭”慌忙地出了門,直奔醫院的方向。在精神病科的廊子裏,一隊警察,還有很多穿著白大褂的大夫正在給栽躺在水泥地面上的護士和保安包紮傷口。我們幾個湊上去折騰了半天才把事情搞清楚。

就在方才,幾個戴著頭套的高個子男青年,沖進來把白胡子老頭兒給擄走了,還打傷了好幾個醫院的工作人員。結合現場的情況,還有目擊者的敘述,從中可以得知,綁匪的目的極其明顯,就是沖著白胡子老頭兒來的。

我們三個在“禿頭”的古玩店裏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天快黑的時候大彪打電話回來說晚上不回學校了,要和小蒙去K歌,問我們倆去不去。我們謊稱都要睡了,隨便罵他一句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這整整一個下午我們三個幾乎一句話也沒有說,老老實實地窩在“禿頭”的店裏。“禿頭”的手機放在桌子中央,本以為綁匪會打電話來談贖金之類的事情,結果沒有,直到現在電話只響過一次,還是移動公司剩余話費不足十五元的提示。

天越來越黑了,我和常來還是沒有回學校,一直陪著“禿頭”等在古玩店裏。不管是真是假,倒是都做足了夠哥們義氣的架勢。實際上我們倆還是出於強大的好奇心,想把這裏面的事兒搞明白罷了。店內的空氣有些混濁,呼入體內似乎就變成了能夠催眠的一種物質,讓人頭腦發沉。正昏昏欲睡的時候,常來捅了捅我胳膊,這會兒“禿頭”已經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桌子上。常來低聲告訴我說他方才在醫院的時候遇見那個老太太了,問到了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