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丟失左手中指的房客

看來老洪有危險,我們趕緊撥了120。此時即使是親兒子並且立刻出現在他面前也沒有什麽實際作用,還是交給醫生解決吧。我們倆將“禿頭”留下的袋子小心翼翼放進坑裏,又把地上翻出的土填進去,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就全部完成了。常來還矯情到惡心地嗔了句:“我不允許親愛的骨架再受傷了!”之後我們兩個才急忙往回跑,常來跌跌撞撞地絆在了小紅的屍體上,一頭栽進方才那條萬惡的臭血溝裏,在那血水裏紮了一個猛子鉆出來,貌似無比受用地感嘆:“唉,又洗了一澡。”

方才那個“禿頭”是一直朝前面跑掉的,沒準兒還有可以直接通到外面的通道,我邊說邊把常來從溝裏拉出來。

方才的那只手電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丟掉了。好在常來那防水背包裏還有備用的。常來一臉的極有先見之明的樣子,“瞧瞧,得聽我的沒在地攤買背包吧,還是咱這名牌防水的派得上用場吧!”然後滿含希望地把背包拉鏈拉開,只聽“嘩啦”一聲從背包裏倒出半下子水來。常來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凝聚周身氣力於丹田處,響聲大罵道:“媽的,拉鏈沒拉嚴”。常來翻出手電,試了試,罷工。在手上敲了兩下,堅決罷工。一把撇進了血溝裏,用手機湊合照亮,循著“禿頭”留下的血腳印一路往前走。看地上血紅的腳印,只是比常人的小那麽幾倍,沒看出別的什麽不對來。

常來問我:“華喬,你說會不會是這“禿頭”的腳丫子就他媽的三寸金蓮發育不良啊?”

我一邊仔細照明一邊罵他:“滾雞巴犢子,這也就他媽的一寸多長。你那雞巴沒硬起來都比它長。你說你那雞巴能撐起那一二百斤大身子不?是不是得壓成雞巴醬?”

常來無比誠懇地應著:“是,是啊。硬起來都不行。”說完才反應過來我在對他進行語言攻擊,一個勁兒抱怨,“你小子怎麽不說你雞巴……”說著說著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們兩個的步子都停了下來,血腳印在前面突然不見了。最後的那雙腳印仍然是朝著正前方,沒有拐彎的意思,只是比後面的那些顏色要深了些。像是停了下來,身子的重量都作用在了上面。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距離墻角有十來米遠,墻面上也沒發現腳印,總不能是直接跳出去十來米遠,淩空從兩三米的墻上飛過去了吧?再加上方才那速度,看來劉翔得加緊練習了。我不禁感嘆道:“人才啊!”常來拍了我腦袋一下,“人才個屁啊,根本就他媽的不是人啊!”此話一出,我們倆統統把嘴巴閉嚴了,大睜著雙眼互相看著,一口口倒吸著冷氣。

雖說我們倆的膽子還算是不小的,整天一邊講著葷笑話一邊擺弄死人,有時候還會中間溜出去買個夾饃吃。但死人終究還是人,也是摸得著看得見的。和活人的區別也就是個狀態問題,實質上還都是人,甚至有時候死人比活人還安全,至少他她不能陰你啊。這會兒倒給他那張破嘴弄出個非人來,誰不害怕啊?

常來貓著腰在我眼前轉悠了一圈:“你看看我是不是沒缺什麽零件?”

見他張牙舞爪地跟個鴨子似的我就忍不住拿他開涮,我故作緊張地說:“兄弟啊,快,快把褲子脫了!”這小子還以為真出什麽大情況了,“嗖”地就把褲子拽了下去。我拿手機在他老二上敲了兩下,“哦,還在啊!”

常來一副對我無語的表情,把褲衩扒下來,眯著眼睛撒起尿來。我也覺得膀胱被尿液憋得難受,方才的啤酒喝得實在是太多了,正好這塊兒撒尿不收費,也眯著眼睛尿了起來。

剛尿到一半的時候,只聽見“啪”的一聲,緊接著就是常來“哎喲哎喲”的連聲叫喚,把剩下的一半也給嚇回去了。常來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有二三十厘米高的一團黑影飛快地向前溜了出去,像是什麽四肢的動物。

人命要緊,我沒有急著去追,趕忙蹲下來問候常來,他竟又盯著那黑影看。看來傷的還不算嚴重。我把常來從地上扶起來,用手機在他腦袋上照了照,破了塊皮,也沒流血,沒什麽大礙。問他:“什麽東西砸的這是?”

常來搖了搖腦袋,望著黑影跑掉的方向像是在想什麽:“華喬,你說那老頭兒說的,那紅影子是不是就是這個東西?”

我不屑地笑了笑,“你小子色盲啊?那是紅影,這是黑影!”

常來只是應了個“是啊”,我們就朝前面繼續走了,一直在警惕著。地面上也沒再看見“禿頭”的紅腳印。由於地面比較幹硬,也沒找到方才那黑影留下的腳印。

小紅的屍體被我們倆又給放回了血溝裏。今天的事兒有點兒怪,帶回去不太方便。那溝裏頭還能防腐,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