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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到此為止。”
“怎麽處理這男人?”
小湯大搖大擺地晃動膝蓋,問道。
“帶到後面房間。”
“是!”應聲後,小湯轉向入江,催促著:“站起來。”
走出房間時,入江望向躺椅,但沒看到躺著的男人的臉。因為仰躺著的臉上用一本書蓋著。
路過時,入江瞄了一下書名:Asia and American Isolationism——亞洲與美國的孤立主義。
還是橫寫的洋文……
這時掠過入江腦海的是這地區遊擊隊隊長,那個會說英語的“臥龍”。
可能就是這個男人。
入江被小湯強行帶進一個很靠後的房間,裏頭空蕩蕩地只擺了一張床。
“暫時待在這兒吧。”
小湯說完便走出房間。傳來房門上鎖的聲音。
被幽禁了。
房間很大,光線微暗,墻上只有個小窗。窗戶沒玻璃,安裝著鐵條,簡直就像關犯人用的牢房,逃不出去。
沒被綁著,還算是差強人意。從鐵窗望出去,看得見庭院一角。說是庭院,其實就是農家院,院子即曬谷場。甭說什麽花壇了,根本就是一塊連草都不長的灰色空地。
一部腳踏車橫倒在那裏。一看就知道,是入江的不爆胎腳踏車。但綁在後座的旅行袋不見了,可能在檢查吧。袋裏除了幾本和美術有關的書、筆記本、換洗的內衣褲以外,還有當作午飯的便當。
想到便當,入江感到肚子餓了。
看看手表,已過了中午十二點。
入江躺在床上。心想,接著不知會發生什麽事,總之,先別無謂地消耗體力和精力了,等待時機吧。
“靜下來吧,別胡思亂想。”
如此想著,他閉起了眼睛。
前夜失眠,也許睡眠不足反倒變成好事。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終於睡著了。
被開門聲吵醒時已是下午兩點鐘,足足睡了兩個小時。開門的是小湯。
但是,他沒進房間。把一只綠色包袱放在地板後,什麽也沒說走了出去,關起門,上了鎖。
包袱裏裝的是入江自己帶來的便當。
要是平時,趁工作空档發個呆什麽的,一定很舒服,入江也喜歡。可是,在不安的環境中只能傻傻地待著,實在是一種煎熬。
盡可能對眼前發生的事視若無睹,但這種偽裝不知何時就會被“接下來會怎樣”的恐怖念頭所替代,怎麽都揮不去。
這頓便當,與其說為了填飽肚子,不如說在這段時間或能忘卻恐怖和不安,這是值得慶幸的事。
入江有生以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拼命”地吃便當。
時間似乎很漫長。
入江泄氣地倒在床上,大約過了三十分鐘仍無法平心靜氣。滿腹焦慮地跳起來,在房間裏不停地轉圈兒,從小窗口窺伺庭院。
只見灰色的庭院裏,建築物的影子逐漸擴大。
“這麽做也不是辦法,只會更疲倦。”
自我安慰著,又回到床上。入江重復了幾次這個舉動。
記不清第幾次回到床上時,聽到從庭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入江從床上起身,走到小窗向外望。他希望注意力被任何事物吸引,只要能遠離不安的情緒。
監禁他的房間雖在一樓,但屋內地面比屋外要高很多。所以,小窗的位置正好在眼睛的高度,從裏望外,恰好呈俯視的角度。
進入入江視線的是兩個人影。由於光線的關系,兩人看起來像剪影,高個子那人的腳覺得有些眼熟。
藍色帆布鞋,長褲的顏色像極了土黃色——不正是躺椅上的那個人嗎?
另一個人也穿著長褲,但個兒小,從發型知道是女性。
“你是不是想躲謝世育?不會是為了逃避問題吧?”
男人說道。
“才不是呢,”女人的語氣很認真。“從沒想過逃,那家夥有什麽好怕的。”
“你啊,這就說謊了,那男人可是個厲害角色呢!不過那又怎麽樣,反正有我們在。”
聲音雖低,但四周靜悄悄的,風向正好,聽得很清楚。
入江之所以聽得懂,主要是他們用普通話交談,而不是那地方特有的方言。而且,除了聽出兩人都受過相當教育之外,他們的家鄉也不相同。
“不是那回事。”女人說道,“你看了最近省委會的會議報告沒有?”
“看啦。”
“那份報告分析了最後勝利已日漸臨近,在太平洋方面,日軍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