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的米勒先生(第4/7頁)



  “她怎麽說?”

  “她對我說,‘我們不可能總做我們想做的事’。”

  從一個畢生都是我行我素的女人嘴裏講出這句話,的確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

  “誰被‘拒之門外’,瑪戈?顯然,你一直保有這份工作。”

  “哦,例子太多了,奧克蘭有一個男孩原本一直在她的保護之下——好像是叫鮑比·麥爾斯?我知道她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但我聽到普圖南先生對她說,那個男孩是一個粗俗下流的偷窺狂,於是讓他走路了。”

  “什麽樣的男孩?多大年紀?”

  “十三、四歲吧?他是業余無線電愛好者,原打算監聽這次飛行的。還有一個叫麥克門美的男人,他自己建立了一套無線電操作網絡,準備幫助普圖南先生接發飛行進展情況,也被掃地出門了。”

  “誰?你是說那個男孩?”

  “兩個都是。”

  我伸手向後,從褲子後面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記事本,我一直把它同錢包放在一起。我擰開鋼筆的筆帽,“那個男人叫什麽名字?”

  “沃特·麥克門美,住在洛杉礬,是無線電方面的專家,有時為門茲先生工作。”

  我記下這些情況,“那個孩子的名字?”

  “鮑比·麥爾斯。”

  寄居在一所受到總統青睞、將軍們頻頻來訪的房子裏,這個女孩一直過著受蔭庇的生活。

  她繼續說:“那個名單非常長,內森,助手、顧問、志願者,統統像垃圾一樣被扔出去了,”一道若有所思的神情在她的眼內一閃,“還有阿爾伯特·布萊斯尼克,一名攝影師。”

  “拼一下他的名字。”

  她拼出他的名字,我把它寫下來,她解釋說:“普圖南先生親自挑選他,給A·E做‘正式攝影師’。他非常年輕,大約二十二歲,很有才華,他至少應該陪她飛行一段旅程的。”

  有意思,普圖南與報界做交易,他們從阿美用電報或電話發送回家中的飛行日志中節選摘錄,然後在報紙上公開發表——一名隨同飛行的攝影師可以獲得許多獨家照片。

  “這名攝影師,布萊斯尼克,在第一次試飛期間就準備同行了嗎?”

  “不,我猜普圖南先生是在四、五月間才找上的他。阿爾伯特本來已經做好同行的準備了,直到A·E起飛的前幾天,當米勒先生發現阿爾伯特也要參與飛行時,他大為惱火,我聽到他對普圖南先生大喊大叫。”

  “於是,阿爾伯特就忽然成為不受歡迎的一員了。”

  “是的……內特,還有一些事我要告訴你,是私人事情,但我認為你應該知道。”

  “說吧。”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在我們兩個人還未來得及答話時,喬——那名男仆——探頭進來,說:“狄卡瑞小姐——普圖南先生與米勒先生回來了。”

  “但他們現在不應該回來!”

  “普圖南先生回來了,米勒先生同他在一起。”

  然後喬關上門,離開了。

  “天啊,”她說,“在明天下午之前他是不應該回來……”

  “我們無處藏身,”我說,“我也不打算從窗口跳出去。”

  我同她走到起居室,在那裏,普圖南——仍像往常一樣穿著雙排扣灰毛料西服,打著黑白相間的領帶——正一邊走進來,一邊說:“你想讓我怎麽做,米勒?沉浸在公眾的悲痛中?”

  那個男人走在他的身後,他說:“我想說的是,你應該對那群記者表現得堅決一些,‘我相信我妻子能應付任何情況……’”

  普圖南像交警一樣舉起一只手,打斷了他同伴的談話,他向瑪戈與我點了一下頭。

  “我們來客人了。”普圖南說,從無框眼鏡後面射出來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在我的身上。

  威利姆·米勒——穿著黑色毛料西裝,打著黑底帶紅點的真絲領帶,領帶上一個個小紅點,如同一滴滴鮮血,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承辦人——立刻擠出一個微笑來,笑容中卻沒有絲毫暖意。他個子很高,身材勻稱,灰色的頭發梳向蛋殼一樣的腦後;皮膚灰暗,眼睛深黑,在黑色的眉毛下透露著警覺;他的嘴唇很豐滿,甚至性感;整張臉孔上除了冷漠沒有別的情感。

  “是誰?”他問,是一種愉快的,甚至柔和的男低音。

  “黑勒?”普圖南回答著米勒,似乎他還沒有認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