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棘手的僵局(第2/3頁)

班裏又打電話回了警察廳。

休威說:“倫敦有報告來了。有一個桶子在上周二,即四月一號,被送到巴黎來了。它是從克勞斯火車站出發,經由多佛——加萊的客車運送的。寄件人是雷蒙德·魯美德,收件人是傑克·多貝魯。你去查查好嗎?”

“到底有幾個桶子?”去往車站的途中,班裏一頭霧水。得到的資料不少,但缺少關聯性。新的證據的出現只能使事情更加復雜混亂,問題更是無法解決。在英國的時候,他相信菲力克斯是無辜的,但現在,他不能那麽肯定了。

在托運處,班裏出示了利朋的名片。工作人員早就把他認出來了。班裏生硬的法語還沒說完,對方就說:“桶子我還記得。”拖過身邊的文件翻了起來,“就是這個。它是一號,也就是上周四下午六點差一刻到的。是由克勞斯車站寄給多貝魯的。未領取之前一直存放在本站。沒多久,收件人就親自帶著馬車來取了貨。”

“多貝魯的外貌?”

“黑胡子,中等身材,皮膚偏黑。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班裏拿出了菲力克斯的照片:“是他嗎?”

工作人員仔細看了看:“不敢肯定。”他猶豫著說道,“倒是有點像,但不能肯定。”

“那人幾時來取的桶子?”

“這點我記得很清楚。我應在五點一刻下班,但為了辦理那個桶子的簽領手續,我延遲了五分鐘。他走時應在五點二十。”

“桶子有無特別的地方,如它跟一般的桶子比,有不一樣的嗎?”

“有兩點。第一,這個桶子特別結實,我從來沒見桶子用那麽厚實的鐵箍。第二,桶子特別的沉。裝載的時候,要了兩名搬運工人。”

“除了標簽之外,上面還有別的文字說明嗎?”

“有。”他說,“‘請退回’的字樣用了英、法、德三種文字來標注。還注有巴黎公司的名稱。”

“記得那家公司嗎?”

“想不起來了。真遺憾我把它忘了。”

“聽到名稱是否能想起來?是不是雕刻品制造公司德皮耶魯公司?”

“好像是,但不敢肯定。”

“沒關系。桶裏裝的是什麽?”

“貨單上注的是雕刻品。我們不能打開的。裏面是不是雕刻品就不知道了。”

這個桶子跟他們手頭的是同一型號的,但這樣的桶子很多,都是德皮耶魯公司的。新的進展絲毫沒有減輕他的困惑。

班裏一面朝著旅館的方向慢慢的走著,一面回想著各項調查結果。他竭力地想要找出它們之間的整體關聯性。關於這三個桶子的奇特的搬運路線,他順了順思路。還是各是各的,沒有什麽勾連。

他點起一根雪茄來,想著要是不按桶子的出現順序,由寄送時間來看呢,是否能有發現。最先寄送的是周二晚上由巴黎出發,經由阿布魯一薩桑布頓到倫敦的桶子,周三早上到達沃塔魯車站。第二個桶子是上周四早上發於倫敦,經由多佛——加萊,下午到達巴黎。第三個桶子同樣是周四晚上由巴黎經奴昂送倫敦,在第二周的星期一到聖凱薩琳碼頭。路線是由巴黎到倫敦,再由倫敦到巴黎,又從巴黎運到倫敦。其中像是隱含著什麽。接下來的一瞬,班裏眼前一亮:什麽三個桶子!就是一個!只不過桶子在不斷地運來運去,將人攪暈乎了!

班裏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理及發現是那麽的有根有據,絲絲入扣。它既符合托馬說的只送出一只桶子的說法,此外,桶子裝人屍體的問題也能得到解釋了。對這種罕見的桶子一時有三個,並在同一時候在各地不停的運送的情況也有合理的解釋。

是的,肯定就是這樣的。可是,若真是如此,打開桶子,偷梁換柱的事將是在這三段旅程的某一處進行。由卡比西大道店家的中庭出發時,桶裏裝的確實是雕刻品,一直到七點四十七分由聖拉薩爾車站開往阿布魯的火車,都能肯定沒被動過手腳。運抵聖凱薩琳碼頭時,桶內雖然裝的是死屍,但有證據能證明不可能是在普魯芬姬號上更換的。所以,手腳必定是在聖拉薩爾——阿布魯——薩桑布頓——沃塔魯——克勞斯——多佛——加萊——嘉迪尼街的貨運站——奴昂之間的某一處做下的。班裏決心由此下手。

接著往下推衍,班裏發現,三次轉運,都能出現一位黑胡子、中等身材、長得像外國人的男子出現。第三次是菲力克斯不假,前兩次的男子雖然身份不明,但都很像菲力克斯。如果這三人都是菲力克斯的話,那就更能證明桶子只有一只。而菲力克斯為了什麽特別的目的,將桶子運來運去。班裏又一次確證了自己的推測。

要是這些都是菲力克斯所為,就有兩種情形:一,他就是兇手。為了處理屍體而將桶子運回家裏;二,他是無辜的,兇手把桶子寄送給他是想加害於他。他一直傾向於認為,菲力克斯是無辜的。但有一點很重要,需要加以確認。就是菲力克斯從聖凱薩琳碼頭領回桶子,是否真的不知道桶子的內容物是死屍。他想起了在倫敦警察廳打開桶子那一刹那,菲力克斯的備極驚訝與恐懼的神情。難道菲力克斯是天才演員?難道他真的毫不知情?班裏想,即使是更天才的演員,也不能有菲力克斯那樣的演技。菲力克斯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擊倒了,至今還臥病在床呢。他總不可能是裝病吧?菲力克斯對桶子裏的死屍一定是全然無知!真是那樣,他就清白了。這一點需要有醫學證明,他是不好妄下斷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