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收到桶子(第2/3頁)

“在碼頭辦事處,青年將我留在外面辦公室,說他要叫人來解決。一會兒之後,他跟一位男子走了出來,我就覺得不好。果不其然,那人吞吞吐吐地表示反對。

“在我的試探之下,知道所謂艾華利是海運公司的常務董事。從那裏出來之後,我仔細思考接下來怎麽辦。青年對霍克的反復交代用意很明顯。可見他們已經將情況向上司艾華利匯報了。我想要取走桶子,除了炮制指令之外,別無他法了!於是我立刻前往海運公司總部,要求見艾華利先生。幸運的是,艾華利正在見客。我說沒空等候,留言好了,請他們給我信紙、信封。然後,我封上信封,寫上名字就走了。這樣,我便得到了公司的專用信紙。

“我去了一家酒吧。要了一杯啤酒,又借了筆和墨水。假借艾華利先生的名義給霍克下達了指令。寫信的時候,我想到,要是霍克起了疑心加以尾隨的話,不是很糟的事嗎?為此費了我一刻鐘的工夫。我在信尾附上一句,請菲力克斯陪同送貨,貨到後再復命。結果證明我的設計非常成功。馬車拉著桶子順利上路了。我事先與工人約定,讓其中一位中途吵著要喝酒,我禁不住誘惑也去喝了,讓另一位留下來看守馬車。喝了一會兒,我借口去替換車夫,留下霍克和一位工人,我們則駕車離去。我們回到剛才說的租來的那間小屋,將車重新油漆一遍,變回原來的褐色去,並去掉了虛構的名稱。傍晚,我們才將車駛回家。桶子就卸在庫房裏,現在還在那裏呢!”

菲力克斯的話一說完,兩人陷入沉默中,靜坐在那裏。

班裏一直在回想著他的話,經過很離奇,卻是很有條理,且嚴絲合縫。看來可信。如果菲力克斯相信友人的話——桶裏裝著雕刻品,就像信裏說的——他似乎相信——那就足以說明他的行動。要是桶裏裝的是死屍的話,那封信便是偽造的。與菲力克斯是否有關系則另當別論了。

班裏由此推斷,理出來三條思路。

第一是菲力克斯的言行舉止。多年來積累起來的豐富經驗讓警官能夠斷定出,誰在說真話,誰在撒謊。他憑直覺以為,這位男子是可以信任的。雖然他也知道直覺常會出錯——事實上,他過去不止一次誤判過——可從菲力克斯給人的印象看來,讓警官覺得他實在是個正直而嚴謹的人。這雖不能成為他給案件蓋棺定論的決定性要素,但無疑也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是有關菲力克斯在倫敦的行動說明。在這一點上,警官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可以相信他說的都是事實。由他對事件的回溯來說,菲力克斯似乎將其所作所為交代得清清楚楚了。而且可以分別與布洛頓和艾華利、威爾、沃卡的陳述相印證。由此可以推斷,菲力克斯的所有供詞都可信賴。

第三是非力克斯在巴黎的行動。信變成了事件的核心。事情的原委果真如他說的那樣,因此有了那封信?信真是他的朋友魯迪寫的嗎?他想,要調查這一點並不難。

想到這裏,班裏打破沉默:“魯迪是個什麽樣的人?”

“在安利四世街有一家葡萄酒批發店——魯迪公司。他是副董事。”

“杜馬夏呢?”

“證券掮客。”

“知道他的住址嗎?”

“家裏我不清楚,辦公室應在波瓦森尼耶爾大街。確切地點魯迪比較清楚。”

“可否告訴你與兩人的關系?”

“我和他們是多年的相識了。雖然是好朋友,但在彩票事件之前,未曾有過金錢上的往來。”

“信上所寫與事實一致吧?”

“是的,沒有兩樣。”

“還記得談論彩票的確切地點嗎?”

“在一家咖啡館一樓的房間裏。”

“有其他人在場嗎?”

“對。我們一夥都在那裏,一塊在聊天。”

“你決定購買彩票時,在場的人都知道嗎?”

“是啊!我們還受到了嘲弄。”

“還記得哪些人在場?”

菲力克斯猶豫了一下:“抱歉,我記不太清楚了。”他說,“只是偶爾聚一次,而且,我在那兒呆的時間並不長。當然,魯迪是一定在的,其他的有多比尼、安利、賈克,不過不敢確定。其他還有幾個人。”

菲力克斯對每個問題都回答得很爽快,警官一一做了記錄。他越來越相信彩票這件事情了。無論如何,只要往巴黎一調查,真偽便見分明。但即使那些都是事實,也證明不了就是魯迪寫了那封信。既然有那麽多人知道彩票的事,寫信的就可能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甚至是憑空杜撰也是可能的。難道真是菲力克斯自己所為?怎麽確認?

警官一直在想著這些問題,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這封信的信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