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班裏警官的追蹤(第4/4頁)

不管如何追問,兩人都認定那就是死屍的肢體。但是,除了“看起來是這樣”之外,他們並沒有其他證據了。警官只好將信將疑。突然,他又想起,或許桶子裏只有一只手臂或一只手,醫學院的學生往往喜歡這種惡作劇。

他又問霍克:“菲力克斯在普魯芬姬號上交給你的那封信,還在你身上嗎?”

“在的。”霍克說。他把信交給警官。這是一張公司基層職員公用的信紙,信頭是公司的正式名稱。信的內容如下:

聖凱薩琳碼頭 普魯芬姬號 霍克先生:

關於寄送給菲力克斯先生的桶子及布洛頓與你交談之事,經我與布洛頓、菲力克斯洽談,已知該桶子確為菲力克斯先生所有。故請立即安排交付。

受函後,請迅速將桶子交付菲力克斯先生。

本公司有責任將貨物交與收件人。請你代表公司隨同送貨,成交後復命。

I&C海運公司

常務董事 X·艾華利

X·X代筆

一九一二年四月五日

單從字母X是很難斷定它的暗含之意的,它最多的可能是某人某種地位的象征。信中應由同一個人書寫的簽名“艾華利”卻顯得特別醒目。

“這封信是用貴公司專用的信紙寫成的。”警官對布洛頓說,“信頭就是貴公司的名稱,這是假不了的。”

“沒錯。”布洛頓回答說,“不過,這封信確實是偽造的。”

“我也這麽認為。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理由很簡單!首先,職員之間的聯絡,我們是不用這種信紙的,而是用較為廉價的備忘錄。其次,本公司全都使用打字而非書寫。第三,這種簽署方式不是本公司特有的。”

“有道理!這的確是有力的證據。偽造這封信的人肯定不知道貴公司董事姓名的英文縮寫,甚至連職員之間彼此聯絡的習慣方式也不清楚。這個嫌疑人所知道的也就是艾華利這一名字罷了。按照你的講述來推測的話,菲力克斯似乎只是具備了這麽一點知識。”

“但公司的信紙他是怎麽得到的呢?”

班裏警官面露微笑:“這不難。是貴公司的辦公室主任給他的。”

“原來如此。現在我明白了。他說要給艾華利先生留言,因此從威爾那裏得到了信紙和信封。然後,他留下了信封,帶走了信紙。”

“的確如此。當艾華利先生說信封裏空無一物時,我馬上就想到了他使的這一招。所以,我才想趕在他之前先到碼頭。不過,關於桶子上的標簽,能否麻煩你再說一遍?”

“那是一張厚紙做成的,長約四英寸,寬約六英寸。紙的四角都用大頭針固定好了。標簽上半部分印有德皮耶魯公司的名稱和廣告,下方偏右有一欄寫著收件人的名字,長約兩英寸,寬約三英寸。這一空欄還加了黑色粗線的邊框。標簽是沿粗線將中間部分挖走,留下了長約兩英寸,寬約三英寸的空間。標簽內則以厚紙相粘貼。因此,‘菲力克斯’這一收件人的名字是寫在了加貼的那張紙上,並非與原先的標簽是一體的。”

“這一做法很奇怪!你說呢?”

“我想可能是德皮耶魯公司一時用完了標簽,對舊標簽加以重復使用以應急。”

班裏的腦子裏盤旋著的就是這些問題,他的回答也就顯得心不在焉。如果桶子裏裝的是雕刻品,這位職員的說法就能成立。但是,如果是死屍的話,就必須追究別的原因了。他不斷在思索。在他看來,無論如何,他都無法相信桶子是德皮耶魯公司要運送出去的貨物。如果他的猜測正確的話,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這時,他心中又起了另一種假設。假設某人接收到了德皮耶魯公司發出的內裝雕刻品的桶子,卻在將桶子歸還之前殺了人。為了處理死屍,他用上了那只空桶子,任其送往遠方。但問題是,兇手又是如何取得標簽的呢?手法可能如菲力克斯那樣玩的金蟬脫殼。為了瞞過海關,想來他是留下了德皮耶魯公司的印刷字樣,偽造了收件人的書寫部分。警官前思後想,以為除此而外,不再有別的合理解釋了。

他對兩位客人說:“謝謝兩位專程趕來提供線索。請告訴我你們的住處,好嗎?我看今天晚上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班裏警官再次回到家裏。但今晚注定不是一個平安夜。九點半的時候,警察廳又將他召了回去。有人打電話到警察廳,希望能馬上與他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