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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聞起來有錢的臭味——或者香味,全看你怎麽看待它了。這手提箱裏很有可能裝的是貴重的東西。這個確信無疑的感覺,加上那人在巴黎咖啡館贏的錢,使今天晚上看起來好像他個人的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上的一個頂峰之作。


交易結束,這兩個人分手時,他錯過了一次出手機會。右邊有一群人正朝賭場走去。雷米拿不定主意該不該下手。即使目標像他擔心的那樣大聲呼救,可能也沒人會出手管這種事。發生搶劫的時候,人們總是突然不愛管閑事。自我防衛課上教學生在搶劫時不要喊“小偷”,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是一個神奇的字眼,會讓人們掉轉方向,盡可能離開。喊“著火啦”就好得多。這會讓人們趕忙過來救你。雷米知道庸世無英雄。不過,凡事總有例外,他不想冒那麽大的風險。

他發動馬達,朝藝術大街開去,向左拐上艾麗斯公主大街,設法不讓目標離開視野。他的目標正走下蒙特卡洛路,這是一條能看到大海的街道,由奧斯坦德路和他所在的街道相連。要不是因為他正在開車,雷米恨不能得意地搓搓手。這個地區簡直就是荒無人煙。正是他這樣的動物為了謀生而進行狩獵的理想環境。

雷米拉起面罩,皮摩托服拉鏈半開著,像普通觀光客一樣,慢慢以二擋速度懶洋洋地在溫暖的夏夜空氣中滑行。目標就在前方。他悠閑地走著,抽著香煙。正好。在奧斯坦德路開頭,他穿過街道,和目標肩並肩前進著。他還用左手拎著手提箱,位置正合適。雷米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要他自己來決定場合,也不會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他想,這個客戶在巴黎咖啡館估計已經把運氣耗盡啦。

考慮到實際情況,他覺得行動可能會比平時復雜一點。不過另一方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像他的老板卡特蘭波納經常說的。他做了個深呼吸,覺得出手時間到了。他拎起前輪,猛地一推把柄,把摩托車開到人行道上。

他停在目標正後方,後者正在把手中的煙頭丟掉。他得趕快,免得他把手提箱換到右手。雷米突然加速,趕到這人後面,後者聽到噪音,回過頭來。雷米一拳打在他左臉,正中他的鼻子和嘴中間。

這人更多地出於驚奇而不是因為被打中而倒到地上,仍舊緊緊抓著手提箱。雷米猛地提起摩托車,後輪直打滑。他把摩托車架好,像貓一樣溜下車。他已經把車調整到得心應手,一停下來就穩穩當當。

他走到躺在地上的人面前,左手藏在口袋裏,頂起皮夾克一角。

“不許動,不然就打死你!”

雷米跪在他面前,伸手到他的內衣口袋裏,掏出那卷鈔票。這個動作很粗暴,那人衣服薄薄的襯裏被撕破了。他看也不看就把鈔票塞進自己的口袋。然後他站起來,向男人伸出一只手。

“把手提箱給我。”

那家夥的臉色病得不行,身體癱軟,鼻子上全是血,看起來好像已經靈魂出竅。誰想得到他還能做出那種反應呢?這一切都發生得那麽快,他根本沒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不過等他明白過來時,他只知道騎摩托車,穿皮夾克的人正在攔截他。他跳了起來,用手提箱砸向雷米的頭盔。

男孩覺得這人可能其實沒有這麽強硬,他的反抗只是出於本能,其實不堪一擊。他嚇暈了,如此而已。

雷米身材高大,比那人強悍得多。他對準剛才的位置,又給那人來了一拳,聽到他牙齒碎裂的聲音。要是他沒有戴手套的話,可能手都要打傷了。幸運的是,周圍沒有人走動,只有一輛車從路對面開過,上了上坡路。一個乘客轉頭看了看。要是他意識到發生的事,趕到賭場廣場,通知總是駐紮在那裏的警察,那事情就糟了。他得抓緊時間。

盡管又挨了一拳,那人還是不肯松開手提箱。他的鼻子鮮血直冒,染紅了外套和襯衫。那家夥被打得眼淚汪汪,歇斯底裏。

雷米抓住手提箱手柄,用盡全身力氣拽了過來。他轉身朝摩托車跑去。他的受害者可能是出於絕望,居然用盡全身氣力用胳膊繞住雷米的脖子,抓住他的肩膀。雷米設法甩掉他,卻沒有成功。他用胳膊肘朝他胃部捅去,感到自己的胳膊猛地撞進男人的腹部,使抓住他肩膀的人發出一聲悶哼。雷米覺得這像是氣球突然被撞破的聲音。

他感到男人松開他的肩膀。他轉身看到他彎著腰,用胳膊按住腹部。為了避免他再搗亂,他推開了他,甚至都不用踢,只是用腳在他肩膀上點一下就搞定了。男人朝後倒去,摔過路堤,跌倒在街道上,一輛巨大的黑色轎車正飛速從奧斯坦德路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