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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電梯總是姍姍來遲?為什麽你想趕到的地方總是在頂樓?該死的魔鬼法則……

門終於滑開,弗蘭克沖進去,急忙按下通往斯特裏克住的樓層的按鈕。電梯沒完沒了地上升,他希望自己判斷錯誤。但願突然湧上心頭的想法不會真的成為嘲諷的現實。

他到達五樓,門無聲地滑開。弗蘭克看到花花公子的公寓門開著一條縫,一步便跨了過去。

他掏出手槍頂著門,免得碰到把手。

門口是唯一還沒變亂的地方。他、斯特裏克和女孩曾經呆過的起居室現在一片混亂。落地長窗的窗簾被扯下一半,像下了半旗的旗杆。地板上滿是碎玻璃,斯特裏克喝過的威士忌酒瓶在珠灰色地毯上摔個粉碎。酒灑在地上,留下深色汙跡。有幅畫也掉下來,露出一個小小的墻內保險箱。蒙在畫上的玻璃也脫落了,奇跡般地沒有碎,而是躺在扭曲的畫框旁。一個沙發墊子掉在地上,躺在沙發邊。屋子裏沒有人。

弗蘭克穿過房間,走到通往臥室的短短走廊,向右一拐。左邊一扇通往浴室的門開著,裏面空無一人。至少那裏還算整潔。他走到臥室門口,突然感到窒息。

“媽的,媽的,媽的。見他媽的鬼!”他恨不能把屋子繼續砸個粉碎。

弗蘭克小心地尋找擱腳處走進房間。羅比·斯特裏克的屍體正躺在屋子中央的大理石地板上,周圍有一攤血跡。整個房間裏都是血。他身上還穿著上次他們見面時那件襯衫,只不過現在沾滿血跡,粘在他身上。他背上被刺了好幾刀,臉上一片青紫,臉頰上有道深深的刀痕。他嘴裏全是血,左胳膊扭斷了,朝不自然的角度戳著。弗蘭克彎腰摸了摸他的喉嚨。沒有心跳。羅比·斯特裏克已經死亡。弗蘭克跳起來,憤怒的眼淚模糊了視線。

又一個。同一個晚上。幾個小時之後,又一樁該死的謀殺。他默默詛咒著世界和這天,這晚,以及他作為一個捉鬼人的不幸命運。該死的尼古拉斯讓他參加到這事中來。該死的他自己決定要做這事。他詛咒著想得起來的所有事情。

他從腰帶上摘下對講機,希望他們能收到他的信號。他按下按鈕。

“弗蘭克·奧塔伯呼叫尼古拉斯·於勒。”

啪嗒一聲,一陣噪音,然後終於傳來警察總監的聲音。

“我是尼古拉斯。什麽事,弗蘭克?”

“現在是我要向你報告壞消息了。尼克,糟得不能再糟的消息。”

“究竟發生了什麽?”

“羅比·斯特裏克死了。在他的公寓裏。謀殺。”

於勒發出一連串詛咒,足以令天地為之變色。弗蘭克完全知道他的感受。他自己現在已經平靜一些了。又一陣噪音,警察總監提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非人?”

“不是,僅僅是謀殺。他的臉沒有剝皮,墻上也沒有寫字。”

“描述一下。”

“我告訴你一些初步情況。死亡可能不是當即發生的。他受到攻擊,被刺傷。這裏到處都是搏鬥的痕跡,地板上一片血跡。殺他的人認為他已經死了,於是就走了,這時他還沒有死。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不過那個可憐的雜種羅比·斯特裏克快死的時候居然做了件比活著的時候爭氣點的事……”

“什麽意思?”

“他死之前,在地板上寫下了兇手的名字。”

“我們知道這個人嗎?”

弗蘭克壓低了一點聲音,好像打算讓於勒充分領會自己的話。

“我認識。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打電話給杜蘭德,讓他簽發一張逮捕美國上校瑞安·摩斯的逮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