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三十二節 三刀對(第2/4頁)



魯一棄堅定地走了,自顧自地走了,根本不管有誰跟著他,有誰又留在原處未動,留在原處的人又會有什麽後果。

“好!走得好!是個大家主兒。”天葬師又回復到甕聲甕氣的腔調,不過此時話語中卻帶有很濃重的感**彩,是贊嘆,也是惋惜。的確,能這樣從天葬師面前從容走掉的人這世上幾乎沒有。這是因為魯一棄有順其自然的靈性,有如同鐵石的心性,還有一點就是得益於他不是個會家子。不懂什麽運內息調氣脈,也就沒有走火入魔之說。天葬師最後那招“碎心之音”,就像作用在一汪池水中相仿。

“是走的好,能在當年絕殺江湖八大家的魔刀手中走脫,豈止是好呀。”笑面佛利老頭見魯一棄走了,心中反倒鎮定下來,語氣間也沒那麽虛泛了。

“你們也很好!”天葬師此時才真正將臉面正對了利老頭、楊小刀和年切糕。.除了利老頭和楊小刀,年切糕也沒有走。他和楊小刀有後庭之密,那是情願死在一塊的感情。

“你更好!‘陰魔砧刀’,殺人為責,取命為樂,碎肉為食。就是現在中原門派中談論你的事情,還是心驚肉顫的。”

“是嗎?可我瞧你們三個卻都不是嘛。”天葬師邊說邊從牛皮圍裙下緩緩抽出了一把刀,一把方頭方尾,黑背白刃的刀來。這刀一尺多長,中拇叉尖寬(拇指和中指張開後,兩指尖之間的距離。)刀型呆板,而且是短木握柄,握柄上厚厚油膩。怎麽看都是把用來切肉剁骨的刀,只是不知平常切的是什麽肉剁的是什麽骨。

就是在這不起眼的砧刀露出面目後,利老頭已然亮刃的笑臉鬼頭刀一下就變色了,變色後的笑臉鬼頭像是在哭。而鮮血染成的紅帕子一下抖散開來,無風之中,“啪啪”作響。

楊小刀直持剔毫小刀,刀身立刻覺出一種無形扭力。他猛然加一把力,緊緊穩住刀柄。低頭看時,那刀尖竟似乎微微有些彎曲變形。

年切糕雖然站在後面,但他的指間也發出一聲悠然響聲。聲音雖然不高,卻像是龍吟蛟吼。那是他龍型指環中暗藏的天蠶絲在劇烈震顫。

天葬師深凹的眼睛像兩個黑洞一樣深邃,看不到其目光,摸不準其意圖。雖然“陰魔砧刀”已然亮相,其刀意也是大勢驅壓,而無看不出其殺戮之的。

而另一邊的三個人都相信,決死的搏殺隨時都會開始。他們都將狀態放在最沉穩處,外表看沒有一絲動作,而其實身體內部的筋脈肌腱卻都已經運轉到了極致。

“好多年來,我這刀都是剁切的死人肉骨,沒想到今日還能有此大戰。”天葬師甕聲說道。這次利老頭他們看清了,這天葬師說話時根本就沒開口,他是用的腹語。如此高亮的腹語,要沒有百十年的先天罡氣是無法控制的。

“其實也真沒必要大戰什麽,你是前輩中的前輩,高人中的高人,我們這些順搭江湖邊兒的肖小,你回回手放過也就是了。”楊小刀深深回轉了一下氣息說道。他話雖說得怯弱,真實意圖卻絕不是討饒。這是他穿蕩市井所練就的一種無賴性情,也是上佳的江湖經驗和手段,可以讓對手放松警惕的一種方法。

“不要低擺自己,如果說剛才那個年輕人是我這麽多年遇到的一大意外,那麽你們三個卻是另一個想不到。這鬼臉刀,如果我沒看錯,應該又叫‘斷首百歲刀’,也有叫‘百碎刀’的。每斷九十九個首級之後,必須回爐重鑄,要不然在斷第一百個首級時,此刀會瞬間爆裂,飛濺為無數刃片,其力無人能敵,立時可將敵手和自身毀為血淋碎肉。此刀能與我一較,也就是這百碎之時。”看不出天葬師說這些話時目光到底看在哪裏,這現象讓三個人很是沒底。

“這麽厲害!那這大刀就不是我這屠狗宰羊的小刀能並比的。”楊小刀言語間依舊自賤,手中刀勢卻是緩緩變作了平插式。這是屠宰瘋狂奔牛的刀式,也是一刺不回的刀式。因為天葬師剛才說百碎刀只有爆碎之時才能與他一戰,這句話讓他知道,自己加入這樣的戰團也只可能是一式而已,一式之戰,防守和企圖防守都是死招,只有全力一殺,才有機會與對手同歸於盡。要是同伴之間配合得當,全力一殺或許還有逃出半條命的機會。

“你的刀子雖小,刀形卻寬窄厚薄不一。每個部位都各有巧妙用法,殺法也是詭異多變。這該是關中楊姓人家單門獨傳的庖丁刀。庖丁刀極致刀法為剔毫刀法,殺牛宰羊能順筋骨血脈不差分毫,分肉削骨不斷血絲。你持的是庖丁刀,如果也真的會剔毫刀法,以你的詭異狡快配合百碎刀的剛猛,就算百碎刀未曾到百碎之時,倒也能與我砧刀一戰。”天葬師對利老頭和楊小刀的刀非常了解。而他們對天葬師的“陰魔砧刀”卻是所知甚少,只是傳說非常兇殘厲害。但具體如何厲害,如何殺法,卻是毫不知頭緒。因為沒人描繪過,沒人傳說過,見過陰魔砧刀出招的人都不會再有說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