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二十九節 火慘烈(第2/4頁)



有騎手掉在地上,不斷翻滾著,嘶嚎著。這些是經驗最差的殺手,在鬼火粘身後,用手拍打,或者亂舞亂揮,結果引燃了手和其他部位,擴大了燃灼的面積。還有一些就是一下被太多星點冷光粘身的殺手,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做什麽反應,就已經被燒到最痛處,燒到知覺盡失的地步。

有經驗的殺手從一感覺到疼痛的異樣,就立刻揮刀削切掉粘火的皮肉,撕脫掉粘火的衣物。有的粘火面積太大,索性就揮刀切腕斷臂,寧殘不死。

所以當魯一棄他們通過這段焦臭瘋狂的地段時,所余的馬匹和殺手已經不多,而且余下的基本已經是失去掙紮能力,最多是在抓爬挪蠕,顫栗抽搐,而這所有的一切只是意味他們將最終被慢慢燒成灰燼。

眼前的慘狀其實是更甚於破碎是“奔射山形壓”,那只是轉眼間的殺戮,在場這些江湖人又有幾個沒殺過人,包括魯一棄。雖然血腥慘烈,倒都在他們承受範圍之中。可現在看到的卻完全不像人間會出現的情況,鬼火閃爍,焦臭滿鼻,哀嚎撕心。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意識清晰的**,在被痛苦地燒灼著,直到慢慢失去生命、化為灰燼。

看到眼前這番慘景,魯一棄感覺自己胃部抽搐得厲害,有種急於要嘔吐的感覺.但還沒有等他張開欲嘔的口,一個黑色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一雙挑剔好奇的目光將他上下仔細打量。魯一棄一驚,瞬間收復所有不適感覺,進入到一種極度自然的狀態中。頓時,他周身氣息跳躍,寶光四溢。

黑色的是高手,當然也就能覺察出這種氣相的巨大變化,於是驚訝得閉不上微張開的口。

“這是我幹爹,瀏陽炎化雷。”養鬼婢的介紹簡單平淡,這是因為她很少與人接觸交談,對慣常的客套禮儀缺少了解,也是因為眼下這種情形不便繁絮。

“‘九天火鷹’炎化雷?!”瞎子聲音怪異地問了一句。

“正是在下,西北賊王我也是慕名良久,今日得見三生有幸。”從驚訝神情中恢復過來的炎化雷辭談吐聽起來很是儒雅,不像紮煙花的手藝人,反倒像個私塾先生。

“你們酸不拉幾個啥,趕緊地脫身走人,不是想等後面的趕上來再撕博一番?”卞莫及由於在奔射山形壓坎子中受了些皮肉傷,所以疼痛和鮮血讓他更切實體會到局勢的兇險。

“鬼丫頭,領大夥兒往前面拐道裏走,後面追來的我先阻一阻。”炎化雷顯得並不著急,語氣很是鎮定平靜。

魯一棄和大家一起隨著養鬼婢往前面跑,經過炎化雷身邊時,他定睛才將這黑色身影看清楚。那是個五十左右的漢子,紅臉膛,面皮上疙裏疙瘩、坑凹不平,一抹稀黃的細須卷曲著,一雙亮招子像火苗般在跳動。從面相看,怎麽都和他儒雅的談吐不相配,衣著上看,更沒法瞧出是個有學問的人。他是典型的湘民裝束,青布纏頭,短衣襟,寬帶纏腰,束綁腿,布條編的圓領快鞋。要是有什麽特別的話,就是身上零零碎碎地掛著許多東西,長短圓方都有,這點和走方的貨郎倒有些相似。還有就是在他左手掌中始終攏著一團輕淡縹緲的煙霧,應該是握藏著什麽暗香撚子。

炎化雷沒有看經過他身邊任何人一眼,只是盯住他們身後朱瑱命驅領著追來的那些高手。他看得很仔細很認真,因為要在黑夜之中度算步數距離和掐碼速度,相比白天而言是會困難許多的。

還有百二十步的樣子,用“掠地麻雀”帶三道“平地倒瀑”應該可以阻他們袋煙的工夫。炎化雷心中剛確定好計劃,左掌立刻一翻,攏住的煙霧中閃出一點紅頭,他燃信子出手了。

連續三道倒噴火瀑,都是從一側草坡頂上直拉到湖邊,看著蔚為壯觀。三道火瀑相互間的位置距離也是恰到好處。百步一道,九五步一道,九二步一道。這是“掠地麻雀”藥量準確才能達到的預期效果,也是炎化雷燃放手法的巧妙體現。

其實像如此噴灑向上的火瀑,對於這些朱門高手來說,根本是無法阻攔的。他們可以穿火而過,也可以躍高跳過。但剛才那些二道殺殺手們撕心裂肺的慘叫,垂死地滿地翻滾,讓他們都知道,這樣的火瀑連個火星子都不能碰。跳躍過去是個辦法,卻沒有落腳位置。三道火瀑,間隙距離不一樣,高度也有差距,但設計得卻極好。越過第一道,從那樣的高度上過去,輕功差點的正好會落在第二道火瀑中,輕功好點的會穿過第二道火瀑落在第三道火瀑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繞過去,或者等待火瀑噴盡、藥料燒盡。

炎化雷撒出火瀑後就立刻轉身奔走,他是要趕上前面的魯家人,也是害怕朱家高手中有人能看出或者聞出這次撒出的火坎中沒有“鬼火粘”的藥料。這些藥料配置復雜,材料稀缺,哪能什麽煙花中都加入?就算沒人能看出、聞出,只要朱家高手中有誰冒死往前闖一闖,他的設置也就完全成擺設而已。到那時,自己要沒能及時逃開,結局會是很悲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