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十二節 地下天(第2/4頁)



黑暗的空間,就像無盡的天穹,探出入口的火把與這空間相比,就如同螢火一般,照不出另外的邊在哪裏,頂在哪裏,底在哪裏。

無盡的黑暗中,有磷光閃動,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在“星星”的下方,借助星光隱約還能見到“雲層”,暗灰色地,一道道鋪開,一動不動。而在腳下,更有大量磷火堆聚漂移,就像是閃動著波光的河流。

魯一棄凝視那無窮“夜空”,超常的感覺在告訴他,閃動的不都是磷光,因為其中有些光源帶有躍動之氣,起伏,蒸騰,流溢,像是呼吸,像是心跳。這些是寶物,是古物,是靈動之物。在他的感覺中,挾帶寶氣的物件就像活的一樣,也或許,有些真的就是活物,活物的眼睛。

“拴亮盞子下探。”朱瑱命是最先從驚憾中恢復過來的,身體中流淌著帝王家的血必定有其過人之處,更何況要成為朱家門長,領導各類高手,在許多方面都必須經過刻苦的修煉。

聽到朱瑱命的吩咐,他手下二人立刻動作。紅眼睛怪人衣襟中扯出一根紅線,然後又掏出一個帶長鐵鉤的黃白色圓球。那圓球看起來很是滑潤密膩,就像是已經泛黃的珍珠。紅線頭系在了鐵鉤上,“獾行宗”的老者用火棍子點燃那個圓球。

燃著的圓球聚火性極好,火苗只是在下半面球面上翻滾跳動,不上揚也不旁飄.

白胖侍衛在魯一棄旁邊輕身說了句:“心尖脂,攢成這麽大個球,那得多少條人命啊。”

這話猛然了魯一棄,他立刻想到古籍《異開物》中的提到過的一件物件兒——“冰玉心脂盞”,說是以寒冰玉做盞,然後取活人心臟尖頭處的油脂(江湖上也有叫做“滴豆油”的,因為這一滴油脂大小如豆),以此心尖脂為燈油。心尖脂的燃燒不但時間長久,無色無味,而且火苗穩定,不竄不擺,再加上冰玉盞的寒勁圍攏,使得“冰玉心脂盞”火苗如凝,近似自然光源。

“那麽這和‘冰玉心脂盞’有同工之妙了。”魯一棄說道。

紅眼睛怪人怪異地瞥視了魯一棄一眼卻沒有搭話,只是在表情中帶些欽佩也帶些得意。

“這是‘冰芯豆脂球’,其理確實與‘冰玉心脂盞’相同,只是此物冰玉都為心尖油脂所裹,寒勁回收,同樣能控得火苗穩安。”那老者替紅眼怪人答了話。

“這損陰德的物件,也虧你們下得手去做。”白胖子侍衛身上白肉一抖,臉上一道肅殺之氣閃過。

“‘欲求之心,不擇手段’,此言很難說是對是錯,再說天地間萬物皆有其命,此命彼命同待,也可為公平,魯門長,你說對嗎?”朱瑱命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卻絕對是在強詞奪理。

“那看來我等還是要小心了,不要讓朱門長當我們裨草一樣掐了。”魯一棄諷語道。

“魯門長多慮了也自謙了,你不是草,你是參天之樹,自量我等都無能斷你根幹,再說,我們還要借你高枝摘得紫宸呢。”朱瑱命說這話是不想太早與魯家人沖突,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他不希望將自己與魯一棄拴在一起的繩扣出現斷裂。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燃著的“冰芯豆脂球”已經碰底了。原來這下面到不是特別深,也就在五六丈高,那些流淌漂移的磷火基本已經是貼緊在地面上的。

知道了底兒深,就該再探探高大了。白胖侍衛從橫圍在腰間的皮褡褳裏掏出個防水油包,打開後,裏面是幾個火猴子(煙花的一種)。拿起一個在火上點燃引線,引線燃盡,火候子急速飛出,帶著一條耀眼火尾,最後爆燃開來,綻開一團火光久久才散去。

借助這能及高遠的光亮可以看到許多東西,但他們依舊沒有看到對面的邊壁,也沒有看到上面的頂,這裏真的太大了。

可以看到的是那些排列的“雲層”,那些應該是些高大卻遠不能到頂的墻壁,或者應該管他們叫隔斷。

還可以看到這甬道口子上本該有個大木架設的平台,卻不知是早已坍塌還是被人弄塌,本該有大木架設的天橋與二十幾步外的土階相連,卻也只留下架梁眼子。

不過白胖侍衛還是利用這光亮找到下去的路。在一側的土壁上,有可攀爬的腳窩,這大概是架設這裏平台、天橋時工匠上下的路徑。只是這路徑離他們的位置遠了些,壁上又是光滑無著手出,沒法夠到那些腳窩。

朱瑱命也利用這光亮找到下去的辦法,在道口斜下方一尺的位置上,有根圓木插在土壁中,這應該是斜撐平台的眾多木料中殘留下來的一根,而在這根木料上拴了根繩子,一根很新的繩子。

從痕跡上看,這繩子拴在這裏不會超過三天,從繩扣上判別,有些像拖棺扣,也有些像掛籮扣。這些現象讓朱瑱命想到了被埋的倪老七,盜墓家習慣系拖棺扣,或許他從被埋的流沙中另辟一道早就來到這裏。然後他又想到了聶小指,他覺得聶小指這樣做過海貨档頭的人應該很熟悉掛籮扣,這家夥莫名其妙失蹤,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什麽其他路徑讓他搶先趕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