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5

“該死的!”方叫喊道。

抓住我肩膀的手松開了,當我倒向地面的時候,我看見方急速向掛在墻上的滅火器奔過去。“黃毛”想踩滅火苗,他把燒著了的液體踢得遠離堆滿硬紙盒的木架子。

我繼續唱“晴朗的日子……”。

“棒球帽”緊緊地抓住我的頭,狠狠說道:“閉嘴!”我從眼角中還是能看到正在上演的這出鬧劇。

“黃毛”的腳已經著火,他的鞋浸上了酒精。“他媽的你究竟在幹什麽?”他尖叫道,在地板上死命地跺著腳。

火苗已經燒到了那個堆滿硬紙盒的木架子。

方把滅火器拿在手裏,並沒有去撲滅那些火苗。他把噴嘴對著“黃毛”的腳,但是瞬間又把它提起來將滅火粉末噴到他的臉上。那家夥吼起來,用手掌去抹眼睛。說時遲那時快,方扔掉滅火器,快步走向“黃毛”,把手塞進夾克裏。

我的頭腦終於清醒起來,嗡嗡聲也沒有了。

“棒球帽”松開雙手,在他還沒來得及離開之前,我一轉身咬住他的手,牙齒深深嵌入到他掌心的嫩肉中。

他痛得尖叫起來。

雖然我松動的牙齒感覺很痛,但我沒有松口。“棒球帽”前前後後猛拉著他的手,但沒有擺脫掉,他用手指猛插入我受傷的左臉。錐心的疼痛迫使我張開了嘴,他把手從我口中抽了出來。我再一次感覺到嘴裏血腥的味道,但是這一回,那不是我的血。

他勉強站起來,罵罵咧咧地晃著受傷的手。我聽見一聲叫喊,那是方偉研的聲音,“把他松開!”

在他面前火苗已經躥得很高,那個木架子也開 始燃燒。方手握一把手槍。那個“黃毛”——現在又弄得一身的黃色粉末——還在兀自擦著眼睛。他腳上的火已經熄滅了。

在我這邊,“棒球帽”用右手握著受傷的左手,血還是順著手指往下滴。“你真他媽是個危險分子,夥計。”他對我說。

“把他松開。”方又重復了一遍。

火焰已經燒到木架子上的硬紙盒,現在我能看見紙盒中裝滿了塑料的吸管頭子。如果火勢進一步加大,蔓延到其他酒精罐或是液氧罐的話——我就不需要去考慮到底要不要為托尼做事了。因為整個地方都會爆炸,化為灰燼。

方不能端著槍去拿滅火器,他不能冒被“黃毛”搶去手槍並被擊倒的風險。

“氮氣瓶!”我對方叫道,“對氮氣瓶開槍啊!”

方刹那間似乎給弄糊塗了,但他很快明白過來,調轉槍頭指向那些靠在墻上距離火苗很近的氮氣瓶。他連續開了四槍。然後是幾秒鐘的寂靜,我聽見寒冷的液體從瓶中噴射出來,聽到液體落到地面上並蒸發掉的噝噝聲。

“現在,馬上松開他!”方尖叫著。

這個方法很有效,“棒球帽”把手伸進口袋摸出一把蝴蝶刀,他手腕輕彈一下,把它打開了。

刀片滑過我的手腕,我的兩只手終於被分開了。兩只手腕上各有一個深長的傷口,血好像已經不流動了,兩只手就像戴了一雙特別顏色的手套。血液又開始循環後,整個胳膊感覺到鉆心的疼痛。

“他的腿!”方命令道。

液氮流過地面,抑制了燃燒。火苗開始不再躥得那麽高了。

“棒球帽”切開了繩索,我的腿向前伸了點兒。這點兒運動讓我感覺到腿已經麻痹,沒有知覺了。

“棒球帽”走到房間的另一邊,遠離我們,“你他媽真是找死。”他對方偉研說,“你的小孩……”

“閉嘴!”方說,然後看了看火苗,火苗快要熄滅了。

“黃毛”也走得離方遠了一些,站在一堆紙盒旁邊。我試著站起來,但是沒能成功,我繼續活動關節,想給肌肉注入活力。

“你的小女兒會因此流血。…”。“棒球帽”警告。這兩個暴徒現在在房間的兩頭,這不是什麽好事。

“閉嘴,站在那裏別動。”方看著我,“來幫我把他們綁起來。”

我盡力從椅子上站起來,還是感到搖搖欲墜。“他的槍。”我指了指那個“棒球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