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你在實驗室工作過,你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方開始踱著步,“我曾在湯姆的實驗室拼命工作了很多年。我瘋子一樣地工作,發表論文。我找到了一種縮氨酸,它能夠將成纖維細胞生長劑附著在幹細胞上;我完美地改變了成纖維細胞生長劑的成分。我發現如果你在試管中把生長劑黏合到幹細胞上,而不是直接注射於人體組織的話,會得到可控制的良好效果。我的這個成果將會在化妝品市場上價值連城。”

“我非常信任湯姆。他是我的導師,是在我的論文上最後署名的人,他是我的良師益友,是我的該死的‘密友’。所以我把我的發現告訴了他。在一個月內,他申請了專利,沒有告訴我。6個月後,他把我叫進了辦公室,在一家小公司給我提供了一個職位,這家公司就是他為了開發我的研究成果的潛在商業價值而創立的。”方越說越激動。

“泰特拉公司。”我脫口而出。

“泰特拉公司,是的。在這個賦予我研究成果以生命的公司裏做一名科學家,我也許應該慶幸。但是當湯姆跟達斯汀·阿爾伯特合作之後,我的苦日子就……開始了。”

我回憶起我在實驗室呆過的日子,那些勾心鬥角,那些簡單、粗糙、毫不在意的抄襲。如果在這些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中有一個被剝削的階層,那就是碩士和博士研究生們。而且如果你很不幸投在一個品德敗壞的導師門下,等待你的就是被慢慢榨幹,被剝削利用,被偷被搶被虐待。我開始對方偉研有點兒同情了。

“湯姆不知道我還沒有完全被打倒,”方說,“他不知道我有一個表弟是‘道上的人’,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

“邁克爾·鄺?鄺是你的人?”

“你熱愛你的研究,對吧?”他沖我微笑著,“不管怎麽說,是他幫我聯系上了香港的實驗室,我在那裏開了一家診所。然後我又回到這裏,開始了我的另一項計劃。”

“香港的診所還在營業嗎?”我想起前些日子聽米莉·包說起在其他地方也出現了一些纖維瘤的病例。

“當然。能賺一大筆錢,不是嗎?無論如何,我想拿回我在美國的市場。鄺幫我聯系上了胡嘉恒,他支持我。泰特拉公司還在做臨床前的試驗,所以當湯姆發現我又回到這裏,而且用美精華在賺錢的時候,他被擊倒了。我搶在了他們前面。”

“但你是非法的。”

“我當然是非法的。湯姆就想利用這一點。他和他的同夥阿爾伯特告訴我們,如果我們不關門的話他們就把這件事告訴警察。但問題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威脅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事情開始變得明朗。“湯姆·布科夫斯基被謀殺了。於是阿爾伯特答應不再幹涉你,”我猜測道,“而且他讓胡嘉恒——也就是托尼——持有了泰特拉公司的股份。”

“你猜得很對,醫生。繼續猜猜看,泰特拉公司的上家是誰?看看你能不能猜出來。”

“是幫會。”我想了一會兒,想到了方的診所冷藏室裏的人體組織,想到了喬納森·布萊所說的話,“然後公司得到了數據。他們從你提供的人體組織中分析出了生長劑在人體中怎樣作用的數據。”

“對了。給椅子上的醫生加一分。”

真是個完美的計劃。至少在基因再生劑面市之前,托尼和那些人擁有了價值百萬美元的美精華的市場。當基因再生劑面市的時候,他們也能分得很大的一塊蛋糕。或者,就算泰特拉公司沒有上市的話,他們也可以從中獲利。

“他們知道賺錢的訣竅。”我感嘆道。

“是的。就是一個錢字。這些人,所有這些人都是為了一個錢字。阿爾伯特,胡嘉恒,鄺。但我不是為了錢。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覺得你能理解我。”他臉上的神情近乎絕望。他真的需要一個人的理解:理解他的怒氣,理解他復仇的欲望。他想從我身上得到的正是10年前我想從保羅·墨菲身上得到的東西:一點點同情,一點點尊重。

“現在所有東西都已經研制出來了,泰特拉公司的那幫家夥也變得越來越貪婪。我不得不把鄺叫回來。”

“他怎麽能回來的?他不是一直被監控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