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5(第3/4頁)

“我們都知道不應該把孩子獨自留在車裏,對嗎?”我對他說。

他點點頭。

“但是我們都了解我是想保護你的,對吧?那是成人對孩子做的事情,他們保護孩子們。”

“我了解。”

“所以,我們得做一個決定。我要去的地方也許很不安全……”

“不,不行,你不能……”

“我的意思是,它也許對孩子來說不安全。但是我會沒事的。”事情變得比我計劃中的要復雜了,“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蒂姆?”

他想都不想就做出了回答,“我會讓孩子跟我一起。”

錯誤的答案。

“但是也許,”我堅持說,“也許孩子呆在車裏比去對他們來說危險的地方更好。”

“我想跟你一起去,我會聽話的。我保證。”

我嘆了口氣,“你必須留在這裏,沒什麽好爭論的。”

蒂姆開始轉車窗戶——轉上去轉下來,再轉上去再轉下來。海邊的風吹進車內,有股鹹鹹的味道,“你不能把孩子單獨留在車裏,這是違反法律的。”

“我不得不把孩子留在車裏。只是一小會兒。”他還是上上下下地轉動車窗。“你會弄壞車窗的。”我說。

“不,我不會的。”

“呆在車裏,蒂姆。把靠背放倒,躺下來,這樣沒有任何人會看見你。”

他沒有動——除了還是在轉車窗——所以我開了車門,走到他坐的那一邊。我把車門打開,把靠背放倒。但是他還是直直地坐著。

我踩過大廳裏光亮的深褐色地板,向服務台後面正在打電話的服務生點了點頭,然後坐電梯上了二樓。我很緊張,但不知道為什麽。喬納森·布萊需要我的幫助,就像我需要他的幫助一樣。事實上,當我給他打電話時,他對我說:“幫幫我吧,我被困住了。”

我想讓他告訴我是什麽困住了他,但是他拒絕了。“電話裏不能說。”他堅持道,然後掛斷了電話。

所以,我到這裏來了。我敲了敲門,看到貓眼裏面很黑,聽到門那邊有什麽聲音,是在問我是誰,我告訴了他。

我聽見開鎖的聲音,門打開了一條縫。但是邊門鎖依然沒有打開。“你是一個人嗎?”他問,他的臉只露出一部分。

“是的。”

“你怎麽證明自己呢?”

我嘆了口氣,拿出疾控中心的證件,從門縫中遞給他看。他上上下下仔細地看了看,把證件上的照片和我的臉比了又比。

門關上了,然後終於完全打開。“進來吧。”他說。

布萊看起來狀態很糟,就像他那高大、堅硬的身軀剛經過十幾輪化療一樣。他的皮膚發黃,眼睛布滿了紅紅的血絲。幾縷沒有梳理的頭發顯得亂糟糟的:他看起來比打了一個晚上電話的我還要糟糕。我想知道他到底在這裏呆了多久,想知道他被害怕、擔心和失眠困擾了多久,於是我問了他。

“三天三夜。”他回答說。

72個小時呆在房間裏——這房間很大,有一個獨立的會客區。這個地方臟亂得就像賓州的某個三流的兄弟會一樣——到處都是亂扔的衣物,還有吃剩的快餐盒,開過的食品罐頭堆在洗臉池邊。一股長時間沒有通風的難聞味道或是別的什麽,刺激著我的嗅覺。

布萊緩緩穿過房間,走向一扇開著的窗戶。在窗框邊,一支煙放在塑料茶杯上,仍在燃燒著。他拿起那支煙放到嘴邊,我能看見他的手在顫抖。“我謝絕了客房服務。”他說,也許是在向我解釋為什麽房間裏這麽亂,充斥著一股異味。他深吸了一口煙,將煙圈吐到了窗外,“主啊,自從高中之後我從沒有抽過這麽多煙。”

我並不關心布萊的健康習慣,也沒有時間進行這種無關緊要的談話,於是我問:“你為什麽讓我來這裏?”

“因為你是保羅·墨菲的人。”

“保羅·墨菲的人?”

“是他的人,他的替死鬼。”

“見鬼,你究竟在說什麽?保羅是找我來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