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蠱禍(第3/4頁)



嶽東北的這番分析頗有道理,羅飛忍不住點頭以示贊同。索圖蘭更是不滿地看了周立瑋一眼:“‘惡魔’就是‘惡魔’,怎麽能和我們部族的勇士們混為一談?”

“那你們口中所說的‘惡魔’究竟是什麽呢?”周立瑋反問道。

“那是充滿了邪惡與恐怖的力量。”索圖蘭的聲音變得陰沉起來,“根據我們族的傳說來看,那很可能是一種‘蠱’術。”

“蠱術?”嶽東北瞪大眼睛叫了一聲,似乎頗有所得。周立瑋皺起眉頭,不置可否。羅飛則顯得有些迷惑,問了句:“這是什麽東西?”

“從醫學上來說,蠱指的是人的寄生蟲,同時也用來表示神智惑亂的疾病。”周立瑋見羅飛對此不太了解,便詳細解釋道,“在我國傳說中,蠱則是一種人工培育的毒蟲,蠱的主人可以通過這種毒蟲實施一些諸如詛咒之類的邪惡巫術,從而達到控制受害者和精神的目的。”

這又是些封建迷信的說法!羅飛心中暗想,表面卻不動聲色,他點了點頭,又問索圖蘭:“你們族的傳說中,關於這些具體是怎麽講的?”

嶽東北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敲著桌子,跟在羅飛後面附和:“對,你的詳細講講。任何結論都必須有事實作為依據,這一點很重要。”

索圖蘭眯起眼睛,臉上的皺紋更深了。然後他深處舌頭潤了潤幹癟的嘴唇,再次開始講述:“當年李定國的軍隊一路敗退,經過磨盤山那場大戰,兵力已經不足萬人。那一百名哈摩族的勇士也死了大半,只有十三個最強壯的小夥子存活了下來。由這十三名哈摩勇士帶路,李定國帶著最後的殘軍安紮在了恐怖谷中。在進入山谷的時候,前軍抓住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李定國開始以為他們是清兵的奸細,於是嚴刑拷問,結果發現這幾個人原來都是來自苗族的蠱師。”

周立瑋對羅飛附耳,輕聲說道:“蠱師就是專門制作蠱毒的人,據說在雲南苗族,這種害人的手法非常盛行。”

羅飛“嗯”了一聲,卻聽對面索圖蘭繼續講述:“按照慣例,軍隊作戰時如果遇見像蠱師之類的妖人,一律是要殺掉祭旗,以避晦氣。可李定國並沒有這麽做,他只是割掉了那幾個蠱師的舌頭,卻把他們繼續留在了軍中。哈摩族的勇士們素來對奸邪的人非常痛恨,很不理解李定國的做法。於是他們就推舉出一個代表,想要面見李定國,請他處死這些蠱師。

大家都知道李定國的脾氣,越是在眾人面前,他越要保持自己的威嚴,說一不二。所以那個代表便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前往李定國的軍帳,這樣單獨覲見,勸說成功的幾率會大一些。

勇士來到軍帳前,見帳內仍有亮光,知道李定國在裏面。因為不想驚動其他人,所以他沒有出聲,直接走過去輕起了門口的布簾。結果他看到了令人驚訝的一幕:李定國披頭散發,跪伏在一排香案前。他的雙肩不住地,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竟是在獨自哭泣。勇士一下子愣住了,正在進退兩難的時候,忽聽李定國悲聲說了一段話。那段話大致的意思是:我被情勢所逼,不得已,將靈魂交給了惡魔,以換得恐怖而強大的力量。從此三軍將士都將被惡魔所控制,我罪孽深重,死後情願遭受萬劫不復的懲罰。”

說到這裏,索圖蘭停了下來,似乎是要給眾人思考的空間。羅飛沉吟片刻後,率先猜測道:“這麽說,是李定國特意把幾個蠱師留在了軍中,讓他們施展蠱術,從而得到一種神秘的‘力量’?”

嶽東北拍掌附和:“合理!這個推斷非常的合理!”周立瑋和白劍惡雖不說話,但看來也沒有太大的異議。

索圖蘭此時又點頭說道:“當時我們的勇士也是這麽想的。他既驚訝又氣氛,呆呆地愣在了軍帳門口。李定國悲泣完畢,忽然察覺到不對,回過頭來喝問了一聲:‘什麽人?’勇士連忙退了出去,他不敢停留,一路快跑回到了哈摩族眾人的營地中。

諸位兄弟還在等他帶回好消息,看到他匆匆忙忙的樣子,都有些奇怪。勇士來不及細說,只是招呼大家立刻離開。等李定國帶著親隨趕過來的時候,眾人已經跑出營地,進入叢林了。由於地形不熟,當時又是深夜。李定國不敢追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十三名勇士越跑越遠,向著哈摩族的村寨而去。我們哈摩族和李定國之間的關系,想必就是在那個夜晚過後,開始出現了裂痕。”

“哦。”羅飛似乎被這故事吸引住了,緊跟著追問,“那你們雙方的戰爭,也是因此事而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