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拔舌(第4/5頁)



“不是。”白劍惡似乎也有些迷惑,他想了一想,補充了一句:“難道是先爬到了水壺裏?”

這個猜想聽起來是合乎邏輯的。

白劍惡三人的臥具四周雖然撒了硫磺,但水壺行禮卻是放在硫磺圈之外的。這只劇毒的蜘蛛在夜裏爬進了吳群的水壺,吳群首先給自己的水壺打了水,然後便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蜘蛛也被他囫圇吞進了口中。瀕死的蜘蛛自然會盯咬住他的舌跟部位,並釋放出全身的毒液。吳群疼痛難忍,驚駭之余,本能地用手拉拽舌頭,想要把喉口的毒物清除。在意識到自救已無可能的時候,他強撐著回到營地,但終究還是毒發身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吳群死得也太冤了。羅飛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周立瑋和趙立文也都默不作聲,臉上均有疑慮的神色。

“嘿嘿,哪有那麽巧的事情?”一直沒有說話的嶽東北此時終於開了腔,他直言不諱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這絕不是什麽意外。這件事注定要發生,兩天前便已是如此。”

“兩天前?”白劍惡莫名其妙地看著嶽東北,“兩天前我們還在禰閎寨中。”

嶽東北卻不答話,仰頭看天,忽然沮喪地嘆了口氣:“唉,也怪我疏忽了。‘剝皮揎草’,隱晦的我能看出來。可此前那麽明顯的警告,就在我眼皮地下溜過,我居然毫無察覺……”

羅飛等人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

“拔舌之刑!你們都忘了嗎?”嶽東北睜大眼睛,看著眾人說道,“那張宣紙,李定國的劄記,‘他’早已說得清清楚楚,卯時,對‘泄密者’施以‘拔舌之刑’!”

是的,拔舌之刑!磨盤山!經嶽東北這麽一說,大家有點咂出了味來,如果按這個思路去理解的話,吳群的死狀的確具有極強的象征意義。

瞬息之間,羅飛已經把兩天前的情形在腦海裏回放了一遍,有個細節當時他未曾多想,現在卻引起了他的極大關注。

“你們好像提起過,那張宣紙原來並不在羊皮卷裏?”他的目光從白劍惡和趙立文的身上依次掃過。

趙立文愣了一下,似乎拿不定該如何回答,只好看向了白劍惡。

白劍惡陰沉著臉,半晌之後,他才點了點頭,低緩著聲音說道:“是的。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張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誰都明白白劍惡話語中的潛台詞:宣紙的神秘出現無疑是嶽東北“警言說”的最好注解。眾人一時都沉默不語,琢磨著這件事情中可能蘊藏的玄機。

“如果那張紙真的是李定國手書的劄記,倒的確很有意思。”片刻後,周立瑋首先開了口,“這可不是普通的物件,一般人是不會有的。”

這也正是羅飛的思路,他擡起頭,用目光示意對方繼續往下說。

卻聽周立瑋又說道:“既然白寨主已經確定那不是他們原有的東西。我認為,只有鉆研歷史,進而可以說,只有對李定國探索很深的人,才會擁有這樣難得的文物。”

這番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針對性極強。嶽東北不是愚鈍之人,他立刻漲紅了臉:“你懷疑那東西是我的?”

“至少你曾經向我們展示過,你存有很多與李定國有關的史物和資料。對李定國個人歷史的研究,還有誰比你更深入呢?這些天所發生的一連串怪事,也都是你很希望看到的吧?”周立瑋的話語開始變得咄咄逼人。

“可笑!可笑!難道這些事都是我設計的?我會自己安排一段警言,然後再去解釋它?”嶽東北看起來有些惱羞成怒,“是的,我希望看到這樣的怪事出現,因為這些事正在一步步印證著我的理論,豐富了我的學術資料。但如果這些事是我自己導演的,那這些東西對我還有什麽意義?在學術上弄虛作假,只能成為我一生的恥辱!你屢屢用這種卑劣的想法來攻擊我,這就是你們科學家面對不同觀點時的所作所為嗎?”

周立瑋凝起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對面的這個胖子,他很想從對方表面激動的情緒下看出其他一些隱藏的東西,但是他失望了。嶽東北喘著粗氣,怒愕難平,這是一個驕傲的人在尊嚴收到侮辱時出現的標準神態。如果這個神態是偽裝的,那嶽東北無疑是難得一見的好演員。

白劍惡和羅飛也在密切觀察著嶽東北的反應。從正常的思路來分析,嶽東北的確非常可疑。雖然他並不具備直接作案的條件,但所有的怪事都被他解釋得絲絲入扣,這不得不使人產生如下的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