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詭異的毒殺

羅飛幾乎是一路飛奔,跑到了溶洞中,可他看起來還是晚來了一步。

臧軍勇正從與天坑相連的那個大窟窿中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他的姿態就象喝醉了酒一樣,隨時有可能摔倒不起。

天坑出口所在的石階離地面有三四米高,並且沒有人工的階梯可供上行,雖然壁體兩側石塊錯落,攀爬也不是很困難的事,但現在情勢危急,羅飛來不及多想,只能站在石階下大喊:“你怎麽了?小心腳下!”

臧軍勇似乎聽到了羅飛的聲音,他愣了片刻,然後用嘶啞著嗓子喊到:“她說我是膽小鬼……我貪生怕死,我不是,我……我是明澤島上最勇敢的人!”他的聲音低沉可怖,帶著嗚咽的感覺,既像是在辯解,又像是在哭訴,但有一點很明顯,這個號稱“最勇敢的人”,此時正處於一種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中。

“危險!你先呆著別動,等我上來!”羅飛一邊說,一邊來到石階旁,做好了攀爬的準備。

可臧軍勇的情緒顯然已經失控,他又恍恍忽忽地向前走了兩步,終於腳下一空,向著地面直摔下來。

羅飛搶上一步,用盡全身力氣去阻擋這個從天而降的沉重軀體。隨著“撲”地一聲悶響,他只覺得眼前一黑,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捶了一下,隨即整個人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渾身骨骼幾乎都快散架了。

半晌之後,羅飛才緩過神,將壓在自己身上的軀體輕輕推開,然後齜牙咧嘴地站起身。幸好衣服穿得厚實,否則只怕肋骨也要被撞斷兩三根,饒是如此,現在各關節處也痛得不輕。不過他吃的這番苦似乎物有所值:墜下石階的臧軍勇看起來完好無損,沒有受到明顯的外傷。

但不知什麽原因,這個壯碩的漢子現在卻緊閉著雙眼,失去了神智。羅飛趕緊把手探到他的鼻下,似乎仍有氣息。見此情形,前者只能放棄對現場的第一手考察,架起臧軍勇,掙紮著向溶洞外走去。

臧軍勇身高體沉,又處於完全昏迷的狀態,架著他行走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羅飛一路奔波,體力原本就不足,苦挨到溶洞,已累得快要虛脫一般。好在這時,他看見李冬正沿著山路快步趕來。

李冬原本是來給臧軍勇診斷病情的,結果聽說臧軍勇和羅飛先後去了溶洞,他心中不放心,就跟過來查看,果然遇上了異常的狀況。

“羅警官,這是怎麽回事?”他快步來到,忐忑不安地詢問。

“先……先別問那麽多。”羅飛大口喘著粗氣,“你快……看看,他還……還有救沒有?”

李冬簡單地把了把臧軍勇的脈搏:“還有氣息,但已經很微弱了,我的藥箱留在臧軍勇家,得立刻擡過去搶救。”

“那就趕緊吧!”羅飛咬牙撐起身子,和李冬一前一後把臧軍勇擡了起來,好在臧家離溶洞並不遠,沒幾分鐘,兩人就抵達了目的地。

臧家的母子二人發現不對,早迎了上前,眾人七手八腳,把臧軍勇擡到了東屋的床上,李冬立刻打開藥箱,取出診療設備展開急救,羅飛則累得慘兮兮的,癱坐在椅子上半天緩不過來。

從李冬的表情看,狀況似乎越來越嚴峻,他忙碌了有五六分鐘,然後無奈地搖搖頭,垂手讓在了一旁。

臧妻意識到什麽,木然地看著李冬,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調說道:“李大夫,你得救救他,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

李冬卻只能黯然回答:“人已經去世了……我無能為力……”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李冬和羅飛都在忙於安撫悲痛的家屬。好不容易把母子二人勸離了現場,他們終於能夠靜下來對案情進行一些分析。

“死亡原因是什麽?”這是羅飛最先關心的問題。

“中毒。”李冬很有把握的回答,“而且致毒物質就是島上用來滅鼠的毒藥――毒鼠強。”

“你能肯定?”羅飛詫異地看著李冬,這麽快對死因作出如此精確的判斷,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非常肯定――不過,這並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事實就在眼前。你來看這裏。”在急救的過程中,李冬已經注意到了一些異常的現象,現在又向羅飛一一指出,他首先用一個鑷子撐開了死者的鼻孔,“看到裏面的鼻毛了嗎?上面沾著白色的粉末,雖然不多,但還是很明顯的。再看這裏,胡須上,甚至嘴唇上也有,這些粉末我很熟悉――而且剛才我也做了簡單的藥物鑒定――正是毒鼠強。”

羅飛點點頭,對李冬的分析表示認可,然後他不解地捏著下巴:“毒鼠強的粉末怎麽會出現在他的鼻孔和嘴裏呢?難道是有人強迫他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