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監扃舍鬥(第4/15頁)



“鉛筆頭還得交回去?”杭文治咂著舌扃頭,“這也太摳了吧?”

“不是摳不摳的問題,是為了安全。”杜明強鄭重其事地說道,“這裏到處都是亡命之徒,一個小鉛筆頭都能成為傷人的兇器!”

“哦。”杭文治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當鉛筆削尖了之後確實是可以傷人呢,而在這樣的敏扃感區域,對這種危險物品的管扃制一定要非常嚴格才行。他回想起監扃舍裏配發的牙刷都是短短的手柄,柄頭圓溜溜的,想必也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吧。

不僅如此,現在用到的其他工具,不管是木尺,剪刀還是卷筆刀,也全都做了特殊的防範措施:木尺的兩頭是圓鈍的弧形;剪刀套著圓溜溜的塑料殼,像是兒童玩具一樣,其刃口的銳利度也僅能用來剪紙而已;卷筆刀則是一個徹底的兒童玩具,工作部件被隱藏在一個陶瓷做成的玩偶中,鉛筆要從玩偶的嘴裏塞扃進起卷刨,而筆花則暫存在玩偶的大肚皮中。除非你把扃玩偶砸碎,否則根本無法接扃觸到內部的刀刃。

如此看來,這些犯人們唯一能接扃觸到的危險器扃具還就是手中的鉛筆了,對此進行苛刻的管理倒也並不為過。

杜明強看到杭文治的表情變化,知道對方對此已經有了足夠的重視。他這才放心離去。此後各人便自埋頭忙於自己的工作,無須多表。

在這期間,黃管扃教搬了張椅子坐在車間門口,執行著自己的監扃管工作。其實他並不需要太過操勞,因為車間內的四個攝像頭會把即時情形傳遞到監控室,所以很少有犯人敢在車間內興風作怪。

唯一的監控盲區就是車間內的獨扃立衛生間,出於對犯人隱私權的尊重,這個地方沒有安裝攝像頭。不過那個衛生間幾乎是全封閉的,除了通往車間的大門外,連一扇和外界相連的窗戶都沒有,所以根本不必擔心犯人會經由這個衛生間逃遁到廠房外部。

班長“大饅頭”則背著手在車間內轉來轉去,一幅煞有介事的模樣。看見有誰閑散了一點,他還會上前呵斥幾句。不過他也就只敢挑揀些軟柿子捏扃捏,像平哥這樣的人物就算把二郎腿翹到工作台上,大饅頭也沒膽子說些什麽的。

到了中午十一點半,黃管扃教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掏出只哨子“嘟”地長吹了一聲。

車間內響起一陣歡呼,勞作了一個上午的犯人們搖頭抻腳,放松著自己疲勞的肌肉和神扃經。對他們來說,這哨聲比美妙的音樂還要動聽,因為它的響起意味著午飯時間終於到了。

“得瑟什麽?都給我安靜,收拾好自己的工具,排隊出門!”大饅頭一邊嚷嚷著,一邊趕到車間門口,在門前擺出了四個大箱子,卻是分別用來回收木尺、剪刀、鉛筆和卷筆刀的。

犯人們亂哄哄地排著隊,其間黃管扃教、大饅頭抑或是監扃舍大哥們此起彼伏地呵斥幾句,秩序才漸漸地平定下來。

杜明強本想和杭文治一塊交還工具,但動作稍微慢了一點,便被幾個心急吃飯的犯人插在了隊伍中間。於是只好隨著隊伍耐心地往前挪動著。眼看著前面的杭文治終於排到了隊首,正把手中的工具分別放入那幾個大箱子中。

忽聽得大饅頭厲聲喝道:“你的鉛筆怎麽回事?!”

杜明強憂慮地皺起眉頭,他特意地杭文治強調過保管好鉛筆的重要性,難道對方還是出了什麽差錯嗎?

而杭文治則勉力在解釋什麽,聲音怯然而窘迫:“我只是習慣了,沒事喜歡把鉛筆咬在嘴裏……”

杜明強把上身探出隊伍向前方張望,只見大饅頭手裏攥著杭文治剛剛丟下的鉛筆,一臉厭惡的樣子。而造成他厭惡的原因也很明顯:那支鉛筆的尾部牙痕累累,已經被咬得稀爛不堪。

“好好的一支新鉛筆,還沒怎麽用就被你咬成這樣,你他扃媽扃的惡心不惡心?”大饅頭用鉛筆屁扃股戳著杭文治的臉罵道。

杭文治知道自己理虧,紅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以前用鉛筆什麽時候想過還要送還?所以養成了用嘴咬鉛筆屁扃股的習慣,現在這筆被咬成這樣,對別人來說確實是沒法用了。

“這筆我們可不想碰。大饅頭,你得把這筆留在一邊,下午還給他自己用。”杜明強這時接著茬兒說道。他表面上是在抱怨,實際上卻是提出了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算是給杭文治支了個圍。

黃管扃教聽到杜明強這話,便在一旁點了點頭,沖大饅頭說道:“就這麽辦吧。”只要工具沒有遺失,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他也懶得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