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47.最後的榮耀(第2/3頁)



  卡萊爾外出購物去了,卡洛斯撓撓頭,從儲物室裏翻出了錘子、長釘木條等,又回到了樓梯口。他先是把破損的樓板拆了下來,把找出的新木條削好。卡洛斯悲慘流浪的少年時代倒是造就了他的好手藝,什麽活兒都能勝任得了。卡洛斯歪著腦袋目測接合長度,把木板對好,取下嘴裏銜著的長釘,斜插進去,一下,兩下,三下……他不動了,他手舉著錘子定住了。什麽地方不對勁,有什麽地方不對!他想著,是什麽,到底是什麽?

  “白色的叔叔,我夠不著那個糖罐。”小埃迪從他的屋子跑出來,“叔叔,你舉著錘子幹什麽?”

  卡洛斯一愣,“啊,沒什麽,在釘樓板,”他一邊說話一邊一錘子砸在了手上。釘子從木板裏斜刺出來,卡洛斯顧不得手上的疼痛,直勾勾地看著釘子。

  “你知道警官敏銳的直覺還包括什麽嗎?”卡洛斯想起剛到波特蘭與薩姆蘭合辦的第一起案件,那時候,他們正在勘查屍體,薩姆蘭突然這樣問他。

  “不,你說說看。”卡洛斯搖搖頭。

  “現在你不要回頭,我們在看到屍體後,徑直走過來檢驗,但在那之前,我們環視了這房間好幾秒。你能不能告訴我,在屋門正對著的左面角落有什麽?”

  “呃,我記得有一個立式空調,啊,還有,還有,在它的邊上有一棵我不知道叫什麽的綠色植物,好,好像就是這些了。”

  “很不錯,”薩姆蘭咧嘴笑了,“這能力因人而異,有的人總是一進屋就開始觀察,然後迅速記下大多數物品,另一些人則辦不到。雖然我們以後可以反復觀察現場,可是有很多情境則只能看到一次,之後要麽被破壞了,要麽消失了。同樣,證人發現了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問題,那時候,我們也可能沒有意識到。不久以後證人被人殺死了。我們和他的那次談話情境永遠不會重現,或者,他活著但是忘記了,我們也忘記了。有些案子就因為這個而無法破解。卡洛斯,你要記住,時間是最讓人們無奈的事物。我很高興能和你一起工作,卡洛斯,你是前一類人,不常見到的前一類人,即使你現在還不夠強,也沒有關系,當你選擇警察這一職業,你就要不斷鍛煉這種能力。”

  事後卡洛斯回頭看,發現他最初只注意到了最顯眼的兩件東西,立式空調的右邊還有一個噴水的小水壺和一個肮臟的被人丟棄的小小布公仔。薩姆蘭記下了一切卻沒有炫耀,這讓一直以來以敏銳觀察力自居的卡洛斯感到很是慚愧,於是,薩姆蘭警官成了卡洛斯自他的養父之後唯一崇拜的人。

  現在……長釘……時間……再次重現……長釘,是的,艾利身上的長釘出現的時間不對勁。是的,為什麽那個人之後會這麽說,這不合邏輯,還有,麥瓦老板在那個時候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那句話,原來如此……

  薩姆蘭警官找到瓊斯,請他再次回憶第五具水屍上還有沒有奇怪的地方。瓊斯坐在那裏冥思苦想了很久,還是沒能想到什麽。

  薩姆蘭講出了他的懷疑,屍體被刻意的下半身浸水,一定是有意義的。瓊斯解釋說,那可能是為了讓屍體死亡時間的判斷造成誤差。屍體經過了放置(應該是車後面的儲物箱),又被浸在水裏那麽久,內臟也被魚吃掉了一部分(下體的開口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普通的法醫檢查根本派不上用場。還是高爾夫做的昆蟲學檢驗推斷出相近的時間段。高爾夫也再次保證,他作出的結論是有合理的科學依據的,他又說起了檢驗方法。薩姆蘭並非聽不進去,更不是懷疑專家的檢驗,只是他感到很莫名,一種難以理解的莫名。

  “薩姆,我猜你一直在想的是,那根從喉嚨刺出來大頭針吧。”瓊斯遞了一支煙過來,“我一直依賴以為我的工作是神聖的,雖然也會令我難受,但是,看看現在警局裏烏煙瘴氣的樣子,我覺得也就沒有必要禁欲了,來,一起抽上一支吧,高爾夫,你也來一支吧。”

  “是,是啊。”兩個人異口同音。

  “如果按照這個推斷下去的話,小埃迪看到的那個寫血字的人應該是鎖匠,而坐在車子裏面的才是殺手本人,之所以埃迪說他是個女人,可能是因為他戴著假發,從後面開起來就像是個……喂,你不能再喝了。”沃勒一把從那加手裏搶過了酒瓶,“今天這是第幾瓶了!”

  “喝酒怎麽了?你難道還限制我喝酒!”那加的臉漲得通紅,她的眼神在沃勒的臉上來回遊離,她突然抱住了他,“我,我看見你越來越接近真相,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