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16.追跡者

  為了避免尷尬,卡洛斯留在局裏協助弗萊德的工作,薩姆蘭一個人開車前往肯德爾慈善醫院。

  主要負責護理房東姐姐依莉薩太太的費爾瑪小姐是個性格溫和的人,據她的回憶,3月20日淩晨3點左右,她正在休息室看小說,猛地聽到墻上的報警燈響了起來,她連忙趕向依莉薩的單獨病房,“我不知道是為什麽,警官,醫生說她正在慢慢康復,我見她的氣色也不錯。但是,當那天我進屋的時候,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依莉薩太太滿頭大汗,面色青灰,雙手不停地在床邊抓撓著——後來洗單子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單子都被抓破了。”

  “那樣子就像……”

  “對,警官,就像受到了相當嚴重的驚嚇。她努力地用手抓著,應該是要摸到床頭的報警燈。”

  “可是,為什麽她按了報警鈴之後,還沒有從驚嚇中解脫出來呢?”

  “警官,我是聽到報警後才趕過來的啊!”

  “護士小姐,你好像說過,在你從休息室趕來的路上,和一個男人擦肩而過。”

  “是的,一個男的,說實在的我有些納悶,他戴著大帽子,帽沿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孔。而且我當時也沒心思去注意這個。”

  “那麽,在這麽晚的時候,來探望病人的家屬多嗎?”

  “按理說不多的,不過……警官,我只對你一個人說,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我們這家醫院叫做慈善醫院,各項收費都比市裏其他醫院低了不少。來就診的大多是上了歲數的人,您知道,他們中不少缺人照顧,也付不起高昂的治療費用,因此才來我們這家醫院……我的意思是說,警官,這家醫院的醫療條件和管理制度都不是太……嗯,是這樣的。拿依莉薩太太來說,如果不是好心的安東尼先生慷慨解囊,我想她可能連這個醫院都住不起的……不過,您也別想得太糟,這裏好歹也是一家市級綜合醫院,所以,對病人不負責任的事情好像不會發生……嗯,你說的是銀行裏面裝的監視系統嗎……是嗎?別的醫院都有啊,可是,我們這裏沒有聽說過,那一定要花不少錢吧……好的,警官,但願對你們破案有所幫助。”

  告別了費爾瑪護士,薩姆蘭再次找到依莉薩太太的主治醫生。這個黑人醫生帶著頗不耐煩地態度看著警官:“您怎麽又來了?昨天那個小孩兒(卡洛斯)我記得就是您的同事吧……什麽,你打算要我說多少次,依莉薩女士的死因是呼吸功能喪失,我們已經全力搶救過了……死者臉上的異常,呵呵,警官,對案件你可能是行家,不過在醫學上就不行了,因為窒息造成的死亡原本就很痛苦,死者可能有的面部抽搐也絕對是正常現象!”

  和費爾瑪護士的說辭相反,看大門的保安信誓旦旦地說這家醫院的保安措施是嚴格而有序的。沒有人會在家屬探望時間結束後可能停留在重病房。同時,他說自己在那天夜裏瞪大眼睛看著大門,也就決不可能有什麽人走進來,至於那個什麽穿大衣戴帽子的男人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警官無意與他糾纏,也知道來人根本不必走大門,這裏低矮的圍墻和柵欄門基本上形同虛設。

  在得知屍體尚未下葬的時候,薩姆蘭最想做的就是來一次屍檢,當然這一行為必須得到死者家屬的同意。警官決定先不回警局,繞道去找安東尼先生。

  警官九點四十離開醫院,半小時後到了安東尼先生的住處。

  接下來的事情弄得警官十分頭大,安東尼先生表示,如果警方覺得有這個必要,他同意進行屍檢。但是,由於依莉薩太太在其他州有子女,這件事也必須征求他們的同意才是。然而,這一對在母親住院期間一個大子兒都沒花過的兒女堅決不同意屍體解剖,並要求警官作出合理解釋。

  警官硬著頭皮在電話中費盡口舌,他們就是不同意,理由是必須保持母親身體的完整性,並且警告薩姆蘭他們不日即將到達波特蘭參加母親的葬禮,如果那個時候發現警方對屍體的破壞行為,將提出訴訟。

  警官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繼續勸說。最終的結果是,對方勉強同意,警察可以帶法醫來看看,但是決不許傷害屍體一根毫毛。

  警官十點多離開安東尼家,因為心裏有事,他並沒有注意到從離開警局時就一直跟著他的那輛出租車,它正停在離警官車不遠的地方。車上的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薩姆蘭,看著他上車,並駕車遠去。他為了跟蹤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為了這個,還有身上這身衣服,他也應該再多得一些錢。他很有耐心地等待著,直到自己覺得十分把握了,才慢吞吞地從車上下來。陽光撒在他嶄新的警服和警徽上面,他走向安東尼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