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魔號 一百八十六章:劃破黑夜的火線

那一百多塊兒石頭,估計也毀壞了部分甲板,若以後奪回大船,我再筏些木頭,做木板修補回去。

“唰”一到電光閃起,貼在狙擊準鏡上的眼睛,瞳孔被刺激得急速放大,與此同時,一顆捕捉生命的子彈,也被我從長長的槍管兒中放出。

插在峰頂石沿的草人,不一會兒工夫,就被隱藏在黑暗中的狙擊手擊倒。那家夥擊中目標後,依靠另一名海盜狙擊手的掩護,想悄悄匍匐過去驗屍。豈不料,剛跑到距草人五十米的位置,便趟到了魚線,五顆手雷接連炸響,轟得落葉漫天飄舞。

那片魚線雷陣,鋪設的範圍很大,因為不知黑暗中的敵人會從哪個方向潛伏而至,所以彈片傷害到目標的可能很小。但是,雷光閃亮的瞬間,一個端著長長步槍的海盜,渾身如同掛滿八爪章魚似的輪廓,赫然出現在我守候的T型準線上。

“嗖”一顆伺機良久的子彈,正如變色龍的舌頭,利用瞬間的洞察,準確朝獵物飛去。那家夥兒意識很強,手雷炸響的瞬間,雖然知道彈片傷及不到自己,但仍有急速臥倒的跡象。他明白,雷光暴露了他黑暗中的身形。

誠如我當初潛入滄鬼的大船,偷竊他們的槍支彈藥那般,當時若有一顆手雷在大廳炸響,我懷抱箱子打算溜走的姿態,也會立刻彰顯出來,必死無疑。

子彈的速度沒給對手任何機會,他剛想前傾,做一個俯沖翻滾的動作,還等做出來,鉆進左肋的彈頭就令他停止,呆立兩秒鐘後,重重跪倒在地,腦袋杵進落葉層,永遠擡不起來。

“嗖啪”一顆幽靈子彈,猝不及防地還擊,打在我遮擋右肩的樹幹上,撞碎一塊兒水分很大的樹皮,胡亂飛濺起來的木屑,迸射到我臉頰,熱辣辣的疼。

灼熱的子彈,在夜晚飛行時,很像螢火蟲,加之速度極快,又劃出火紅的彈道線,十分拉風。那個瘋狂的海盜狙擊手,順著這條射殺隊友的火線,急速反射過來。整個過程,就像打出去的乒乓球,被對手接住後拍了回來。可想而知,對手的反應能力及下意識多令人悚然。

我幾乎是從樹上摔下來的,沒等起身逃跑,頭頂上的樹幹又連中數槍,斷枝殘葉之類,紛繁落滿肩頭。這麽變態的狙擊手,一定是白天追射我的那個家夥。

這次,我利用奸計,又殺他一個隊友,肯定進一步刺激了他滿腹的仇恨;如若不然,白天時我都跑進兩千米遠的黃花草坡了,他為何還不肯放棄,固執地射個沒完。一個出色的狙擊手,從不靠運氣代替瞄準鏡,但現在,我卻把他逼到這份上。

朝著盆谷凹地的方向,我急速飛跑,這一帶地形,早被我印記在大腦,即使現在光線不足,我依然知道,跑那條路速度最快,遭遇阻擋和危險的概率最小。

我沒命的奔跑,生怕最後一名海盜狙擊手朝我盲狙,雖然擊中我的概率很小,但可能性存在。先前擺設的六個牽魂替身,估計這家夥早已識破,在他眼裏,我是個很棘手的同行,宛如一只蚊子不時叮咬獅子,獸王自恃強大,卻難抓拍到它,對獅子來講,這也是棘手的問題。

這種棘手,不僅不會讓對手敬畏,反而大大刺激他的鄙夷之心。我很了解那些手腕老辣的幽靈狙擊手,他們癡迷和同行對戰,每殺一名狙擊手,就像獵殺了一只豪豬或山雞, 純屬樂趣兒。

但射殺之前,他們絕對不會告訴對手,這是一場老虎和山羊的較量,更準確得說,是屠殺。

剛才丟砸的石頭,一是擊殺甲板上的海盜,拖住其搬運軍火的時間;二是牽引敵人的注意力,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們自然會心有余悸,總翻眼珠望峰頂。這樣,我就有機可乘,下到山澗底部,偷襲這群眼睛總往上看的盜賊。

跑出兩千米,我快速解開鉤繩,盡量節省時間朝山澗下攀爬。身後追擊的狙擊手,又消失在黑暗中,帶著憤憤之情,準備下一輪的交鋒。

待我攀到滾滾奔騰的溪岸,腕上的手表顯示淩晨一點一刻。溪澗水位升高很多,以岸邊前踩著奔跑的大理巖石,已被掩蓋在兩米多深的水下。為了不跌滑進溪水,遭受急流沖走,我只得努力著往山壁高處走,抓著橫生的樹枝,斜著身子朝大船方向逼近。

眼前黑蒙蒙一片,萬一岸上趴著幾只大鱷,一腳踩進它們嘴裏也有可能。我腰間雖有移動光源,此刻卻使用不得。湍急的溪流,嘩嘩響不停,蘆雅和伊涼她們,一定在巨型巢穴裏睡著了,或者太牽掛我,失眠了。

我左手攥緊樸刀,只要有什麽爬動的東西,敢不友好的朝我奔撲而來,利刃先剁下它大塊兒肥肉。然而,當我真看見一條不友好的大體積的活物,從溪水對岸朝我遊奔而來時,我卻沒敢揮刀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