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染血警花(第2/4頁)

他沖回辦公室,按照師傅的囑咐打好電話後,想了想,又回內勤那裏要了個醫藥箱,就百米沖刺般一路朝地鐵站飛奔。

張弛一進站,就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個地方,他跑過去一看,只見師傅半蹲在地上,臉色發白,抱著一個人,在師傅懷裏的正是顧世!

她雙眼微閉,腹部的衣服上滿是血液,鮮血還在不斷地湧出。顧志昌的手按壓著她的傷口,把她的整個身體擱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每隔幾秒就拍拍她的臉,讓她別睡,盡量保持清醒,但並沒有用。

“師傅,我來了!”張弛輕喚了幾聲,好像顧世只是睡著了。

顧志昌擡起頭,眼眶紅了一圈。

張弛來不及問來龍去脈,把人群疏散開,盤坐在地上,打開醫藥箱,找出止血帶:“師傅,車還有兩三分鐘就到了,先幫她止血是關鍵。”

顧志昌瞬間蒼老了很多,此刻變得完全沒有主見,無力地點點頭,聽憑張弛的安排。張弛剛從他的手裏輕輕地接過顧世的身體,顧志昌就癱坐在了一旁的地上。

張弛鼓勵地看了他一眼:“師傅,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顧志昌垂淚點點頭。

張弛動作麻利地開始進行簡易的包紮,之前在警校裏加修的課程,現在到底是派上了用場。等做完了這些,救護車呼嘯而至,張弛幫助救護人員一起把顧世擡到擔架上。顧世看似苗條的身材,此刻好像失去了靈魂,變得異常沉重。

張弛抹了抹手上的血,匆忙打了個電話,回頭對司機說:“師傅,請開到汾楊醫院。”

顧志昌腳步踉蹌地上了救護車,張弛接著也上了車。顧志昌呆呆地盯著女兒,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肯松開。

張弛安慰道:“師傅,讓醫生檢查一下,如果排除內出血和大動脈受傷的情況,就問題不大了。汾楊醫院是最近的最好的急救外科醫院,我叫同學在那裏準備好接應了,他們的外科主任會主持手術。”

顧志昌點了點頭,松開顧世的手,救護人員一下子圍了上去,開始上各種設備。他一下子老淚縱橫,只是喃喃地說:“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啊……”

“這小姑娘怎麽受的傷?”醫生一邊急救,一邊問道。

擔架上的顧世全然聽不到旁邊的聲音。她的表情平和、舒展,如果不是她緊咬著嘴唇,似乎都看不出她有太多的痛苦。

“我也不清楚,她給我打電話,說在地鐵站受傷了,然後好像暈過去了。”顧志昌抹了抹淚,“軌交民警說是她在幫忙追捕小偷,人群裏冒出來一個小偷團夥裏的成員追著她跑,她只顧著追人,一不留神被捅了。”

“你們都是警察?”另一個醫生在忙碌的間隙,打量了他們一眼,指指兩人的警服。

“這麽漂亮的姑娘,做這麽危險的工作……”說著幾個醫生都不禁搖頭惋惜。

兩人臉色沉重,相對無語。這一刻,警服更像是一種嘲諷,他們平時為素不相識的人保駕護航,現在,卻連救自己的親人都做不到。

一下車,張弛第一個沖下來,小心翼翼地接手擔架,輕輕把一頭放穩在地上。老同學等候在院門口,看到這個情形,一邊快步上前幫忙,一邊叫來護士接應。顧世很快被推進了手術室。

張弛和顧志昌在走廊裏等待,顧志昌還在自責地捂著頭絮叨:“我起床起得早,早知道上班路上發生這種事情,我應該等等她,和她一起走。”

張弛挽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拍了拍:“師傅你也別太自責了,這種事情誰都預料不到。”

“怪我,從小把她當男孩子養,才讓她跑得比誰都快,看到不公平的事,比誰都愛打抱不平。”

顧志昌指的是顧世從初中起就是短跑運動員,健將級別。如果顧世不是因為在一次賽事中受傷,很可能就代表中國隊參加奧運會了,也就不會有後面的考警校、以及遇上自己,張弛在心裏默默慶幸。

張弛遞給師傅一支煙,顧志昌疲憊地搖搖頭。他只好一個人默默地到醫院的小花園裏抽煙。之前顧世每次看到有人抽煙,都面露鄙夷,現在,他卻忍不住,需要抽一口來提提神。

顧世蒼白的臉、鮮紅的血讓他心痛,師傅毫不掩飾又無法掩飾的脆弱讓他心痛。他打了個電話給軌道交通警校的同學,很快確認捅人的對象被控制住了,正在訊問。他握拳在空中一揮,總算覺得心裏平靜了一點。

他轉身回到走廊裏,能做的只有陪伴這對相依為命的父女。顧志昌正在低頭看著手機,裏面都是顧世小時候的照片和一家三口的合影。

“師傅,師母如果知道女兒被培養得這麽出色,一定很欣慰。”張弛湊上去,仔細端詳手機裏的照片。上面小小的顧世和現在的面容沒什麽大的變化,有點一步到位的少年老成,滿臉的倔強孤傲。唯一不同的是,照片裏的她笑得很甜,親昵地挨著母親的肩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