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綁架案(第4/6頁)

“就像你說的,為什麽綁架他,殺掉他不就都解決了嗎?”我苦思冥想。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我並沒有真的那麽說。毫無疑問,綁架更能幫他們實現目的。”

“為什麽?”

“因為不確定性會導致恐慌。這是一個原因。假如首相死了,將是個大災難,人們將不得不去面對、處理這個情況。可現在你就難辦了。首相是會重新出現,還是就此消失呢?他是死是活?沒人知道。而且,除非知道他的生死,否則他們沒法采取確切的行動。像我跟你說的,不確定性導致恐慌,這是德國人玩的把戲。另外還有,如果綁匪把他秘密帶到一個地方,就有利於他們達成雙邊協議了。通常來說,德國政府不是個大度的買主,但在這種情況下,無疑會被迫出重金的。第三點,他們不用冒著上絞刑架的風險。哦,說到底,他們犯的只是綁架罪。”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麽一開始要向他開槍呢?”

波洛做了個憤怒的手勢。“啊,這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太令人費解了——我真是愚蠢!他們做好了準備綁架的所有安排(安排得天衣無縫!),然而卻制造了那起戲劇性的槍擊事件,差點毀了整個行動,真像部電影,毫無真實感。幾乎沒法相信,一夥蒙面人會出現在離倫敦不到二十英裏的地方!”

“或許是兩次單獨的襲擊,兩次事件的發生毫無關聯。”我提議道。

“哦,不會,那樣的話巧合也太多了!那麽,進一步想想——誰是叛徒?不管怎麽說,這裏面一定有個叛徒——在第一個案子裏。但能是誰呢?丹尼爾斯還是歐墨菲?一定是這兩人中的一個,否則為什麽車會駛離主路?很難想象首相會密謀一起暗殺自己的行動!是歐墨菲拐進了小路,還是丹尼爾斯讓他那麽做的呢?”

“當然是歐墨菲要這麽幹的了。”

“是的,若是丹尼爾斯,首相就會聽見他下達指令,從而問他原因。不過這個案子裏還留有太多懸而未決的問題,它們之間相互矛盾。如果歐墨菲是個誠實的人,他為什麽要駛離主路?可如果他不誠實,為什麽槍只響了兩聲他就再次發動了汽車呢?也許是在救首相的命?再說了,假如他是個老實人,為什麽他一離開查令十字火車站就立即把車開到了一個有名的德國間諜聚集地?”

“看上去真是糟糕。”我說。

“讓我們有條理地審視一遍案情。我們支持和反對這兩個人的論點都有哪些?先說歐墨菲。反對:他開車駛離主路,這點很可疑;他是個來自克萊爾郡的愛爾蘭人;他失蹤的方式極其可疑。支持:他迅速重新啟動汽車,救了首相的性命;他是蘇格蘭場的人,而且從分配給他的崗位來看,是個值得信任的刑警。再來看丹尼爾斯。沒有太多反對他的點,除了我們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還有對於一個英國人來說,他會講的語言太多了點!(請原諒,我的朋友,語言學家們天生就很可疑!)再說支持他的方面,我們掌握的事實是他被人塞住嘴巴,被麻暈後捆住——這使他看上去似乎與本案沒什麽關系。”

“他有可能為了擺脫嫌疑自己綁住自己,塞住嘴巴。”

波洛搖搖頭。“法國警察對那樣的情況不會判斷失誤的。另外,一旦他達到目的,首相成功被綁架,他留在那裏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當然他的同謀可以塞住他的嘴巴,麻暈他,但我沒看出他們合夥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此時他已經沒什麽用了,在將與首相相關的情況查清之前,他都會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下。”

“也許他想給警察提供假線索?”

“那他為什麽不早這麽做呢?他只是說有東西按住了他的鼻子和嘴,然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這也不像虛假的線索,聽起來非常像真實情況。”

“嗯,”我掃了眼鐘,說,“我想我們最好出發去車站了。在法國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

“也許吧,我的朋友,但我不確定。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們居然在那麽一片有限的區域內都找不到首相,因為想把首相藏起來難度必然極大。連兩國的軍隊和警察都找不到他,我又能怎樣呢?”

我們在查令十字火車站見到了道奇先生。

“這位是蘇格蘭場的巴恩斯探長,這位是諾曼少校,他們完全聽你調遣,祝你好運。這件事太糟糕了,但我沒放棄希望。現在該走了。”這位大臣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我們斷斷續續地和諾曼少校交談著。我從站台上的一小撥人裏認出了一個長得有點像雪貂的小個子,他正在和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說話。他是波洛的老熟人了——賈普探長,被公認為是蘇格蘭場裏最聰明的警官之一。他興沖沖地過來問候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