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幕落(第2/6頁)

“當我來鴉巢參加宴會時,你已經擬出名單,包括同時出現在鴉巢和梅爾福特莊園的人。我現在可以說出名單最前面的幾個人:戴克斯船長和太太,薩特克裏夫小姐和威爾斯小姐。我馬上就排除了他們的嫌疑。

“這四個人都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晚宴時要見到斯蒂芬·巴賓頓。采用尼古丁作為毒物,說明兇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會是某個人當場臨時起意的行為。名單上還有三個人:瑪麗·利頓·戈爾、利頓·戈爾小姐和奧利弗·曼德斯先生。雖然不太可能,但這三人還是有可能性的。他們是當地人,可想而知,他們或許有除掉斯蒂芬·巴賓頓的動機,於是選擇當晚的宴會展開行動。

“另外,我卻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他們任何人確實犯下了罪。

“我想,薩特思韋特應該和我一樣,在同一個思路中推理了很多,最終將目標鎖定在奧利弗·曼德斯身上。在我看來,小曼德斯是迄今為止最有可能的嫌犯。在鴉巢當晚,他顯露了所有高度緊張的跡象:由於他自己遇到過一些麻煩,他就對整個人生都產生了有些扭曲的看法;他有強烈的自卑感,這常常是兇案發生的原因;他現階段生活不穩定,而且其實曾經與巴賓頓先生發生過口角——或者說,展現出了對巴賓頓先生的憎惡。還有,他抵達梅爾福特莊園的方式非常蹊蹺。之後,他的說辭又很牽強,說他收到一封巴塞洛繆·斯特裏蘭奇爵士的信;威爾斯小姐還可以證明,他曾經有一張關於尼古丁毒性的剪報。

“綜上,奧利弗·曼德斯顯然是七人當中,嫌疑最大的。

“但是,朋友們,我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感覺。明顯符合邏輯的是,進行謀殺的人一定是兩次都在場的人;換句話說,是七人名單中的一人。但我有種感覺,這種顯而易見的狀態是有人精心安排的。任何頭腦理智、有邏輯的人,都難免會這樣想。我感覺,自己實際上看到的不是現實,而是巧妙設計的布景。一個聰明的兇手會想到,名單上的人必然會有嫌疑,因此,兇手會事先準備好,不出現在名單上。

“也就是說,謀殺斯蒂芬·巴賓頓和巴塞洛繆·斯特裏蘭奇爵士的兇手兩次確實都在場,但在表面上看不出來。

“誰第一次在場,第二次卻不在呢?查爾斯·卡特萊特爵士、薩特思韋特、米爾雷小姐和巴賓頓太太。

“這四個人中,有誰可能以其他身份出現在第二次兇案的現場嗎?當時,查爾斯爵士和薩特思韋特都在法國南部,米爾雷小姐在倫敦,巴賓頓太太在魯茅斯。那麽,四人當中,米爾雷小姐和巴賓頓太太似乎是有可能的。但是,米爾雷小姐能夠出現在梅爾福特莊園,卻沒人認出她嗎?米爾雷小姐的外貌特征非常明顯,讓人過目不忘,無法輕易偽裝。因此我認為,米爾雷小姐不可能默默去過梅爾福特莊園現場。巴賓頓太太的情況也一樣。

“既然如此,薩特思韋特或者查爾斯·卡特萊特爵士有沒有可能現身梅爾福特莊園,卻沒人認出呢?薩特思韋特只是稍有可能;但如果我們審視查爾斯·卡特萊特爵士,就完全是另一種情況了。查爾斯爵士是一位演員,經常扮演不同角色。但他可能演過誰呢?

“於是,我想到了管家埃利斯。

“埃利斯身上疑團重重。他在兇案發生前兩周憑空出現,又在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埃利斯為何能毫無蹤跡可循?因為埃利斯並不存在。埃利斯,正如我所說的,是布景板、油彩和表演創造出來的人物——埃利斯不是真人。

“然而,這可能嗎?畢竟,梅爾福特莊園的仆人都認識查爾斯·卡特萊特爵士,巴塞洛繆·斯特裏蘭奇爵士還是他的好朋友。關於仆人,我很快就想通了。扮作管家毫無風險,如果仆人們認出他來,也無傷大雅,整件事當個玩笑就過去了。如果兩周過去還無人懷疑,那他就安全了。我想起仆人是怎麽評價管家的:他‘很有風度’,曾經在‘上流家庭’服侍過,還知曉幾個有趣的醜聞。做到這些輕而易舉。但是,客廳女仆愛麗絲的一句話值得玩味。她說:‘他的工作方式與我認識的其他管家都不一樣。’我重新琢磨這句話,便確證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巴塞洛繆·斯特裏蘭奇爵士又是另外一碼事。他的朋友在他面前很難蒙混過關。他肯定知道喬裝打扮這回事。有論據支撐嗎?當然。敏銳的薩特思韋特在辦案之初就抓住了關鍵一點——巴塞洛繆爵士的打趣,與他平時對待仆人的方式完全不同。他說:‘埃利斯,你真是個一流的管家,對不對?’如果查爾斯·卡特萊特爵士是管家,巴塞洛繆爵士也知曉內幕,那麽這句話就完全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