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確證(第2/4頁)

“肯定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托裏跟他沒有交集,只在我家那次見過他一面。我想不出他為什麽會邀請曼德斯留宿宴會。”

“他經常舉辦那種大型的家庭宴會嗎?”

“一年三四次吧,而且總會為聖萊傑賽馬[4]舉辦一次。”

“他在約克郡待的時間多嗎?”

“有一片挺大的療養地,休養院,你說它是什麽都可以。他買下了歷史悠久的梅爾福特莊園,裝修重整,還在周圍建了一片療養區。”

“這樣啊。”

薩特思韋特頓了頓,說:

“不知道家庭宴會上還有誰?”

查爾斯爵士認為或許別的報紙上有,於是二人開始搜尋其他報紙。

“這裏。”查爾斯爵士說。

他讀道:

巴塞洛繆·斯特裏蘭奇爵士正為聖萊傑賽馬舉辦家庭宴會,邀請的客人與往年一樣,有伊頓勛爵和夫人、瑪麗·利頓·戈爾夫人、喬斯林爵士和坎貝爾夫人、戴克斯船長和太太,以及知名演員安吉拉·薩特克裏夫小姐。

他和薩特思韋特面面相覷。

“戴克斯一家和安吉拉·薩特克裏夫,”查爾斯爵士說,“跟奧利弗·曼德斯沒關系。”

“咱們看看今天的《大陸每日郵報》,”薩特思韋特說,“沒準兒登了些別的內容。”

查爾斯爵士開始瀏覽那份報紙。他的身子猛地一頓。

“我的天,薩特思韋特,聽聽這個:

巴塞洛繆·斯特裏蘭奇爵士事件進展”

今日,在有關已故巴塞洛繆·斯特裏蘭奇爵士的質詢中,“尼古丁中毒身亡”的結論被駁回,因為沒有證據顯示有人以某種方式下毒。

他皺起眉頭。

“尼古丁中毒。聽起來不是很嚴重,應該不能讓一個成年男性倒地而亡。我想不通。”

“接下來你要怎麽辦?”

“怎麽辦?我要訂藍色列車[5]今晚的一個鋪位。”

“嗯,”薩特思韋特說,“我不妨也照辦。”

“你?”查爾斯爵士驚訝地打量他。

“這種事情我可以幫上些忙。”薩特思韋特謙虛地說,“我以前,嗯,有一點點經驗。此外,我跟那邊的警察局長約翰遜上校很熟,能幫上大忙。”

“好家夥!”查爾斯爵士叫道,“咱們趕緊去臥鋪售票處吧。”

薩特思韋特暗自思忖:

“這女孩成功了,把他拽回去了。她說過自己會成功的。不知道她那封信裏有幾分是真話。”

毫無疑問,蛋蛋·利頓·戈爾是個機會主義者。

查爾斯爵士去臥鋪售票處時,薩特思韋特留在花園中漫步。他腦中愉快地琢磨著蛋蛋·利頓·戈爾的事情。他性格有些保守,不贊成女性在愛情遊戲中主動出擊,但他掐滅這種想法,只暗自欽佩她的智慧和不竭的動力。

薩特思韋特是個觀察機敏的人。他正整理著對女性的總體認知,思考蛋蛋·利頓·戈爾這個特例,突然不由得自語道:

“咦?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那個形狀特異的腦袋。”

腦袋的主人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目視遠方。他個頭矮小,胡子與他的身形比例極不相稱。

附近站著一個表情不滿的英國小孩,重心先是落在一只腳上,又換到另一只腳上,時不時心不在焉地踢兩腳路邊的半邊蓮。

“別這樣,寶貝。”她媽媽說。媽媽正在看一份時尚報紙。

“我沒事做。”小孩說。

小個子男人扭頭看向她。薩特思韋特認出了這個男人。

“波洛先生,”他說,“真是個意外驚喜啊。”

波洛起身鞠躬致意。

“很高興見到你,先生。”

他們握了握手,薩特思韋特在波洛身邊坐下。

“大家似乎都在蒙特卡洛啊。不到半小時前,我剛碰見查爾斯·卡特萊特爵士,現在又碰到你。”

“查爾斯爵士也在這裏?”

“他在這邊開遊艇玩。你知道他賣掉魯茅斯的住處了嗎?”

“啊,不知道,我不知道。很意外啊。”

“我倒不是很意外。我覺得卡特萊特不太像那種喜歡長期離群索居、遺世獨立的人。”

“啊,是的,我同意你這個說法,不過我是出於另一個原因而感到意外。查爾斯爵士似乎出於某個原因而待在魯茅斯——一個富有魅力的原因,對吧?我說錯了沒?那位小淑女自稱蛋蛋,真是有趣。”

他雙眼發亮,眼神溫和。

“哦,所以你發現了?”

“我確實發現了。我能敏銳地發現墜入情網的人,我想你也和我一樣。而少女啊,是最讓人動情的。”

他幽幽嘆氣。

“我認為,”薩特思韋特說,“你一語道破了查爾斯爵士離開魯茅斯的原因。他是在逃避。”

“逃避蛋蛋小姐嗎?但他喜歡她,而且表現得很明顯。他為什麽要逃避?”

“啊,”薩特思韋特說,“你不理解我們盎格魯-薩克遜人[6]的復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