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特雷薩的否認(第2/3頁)
“你就是個比她更在行的騙子——哈?”
特雷薩平靜地說:
“也許是吧,但這件事我可以實話實說。在樓梯上設下圈套的人不是我,我也從沒有跪在那兒,不管是祈禱還是撿金子銀子,或是幹任何別的事情。”
“你有那枚剛才提到的胸針嗎?”
“可能吧,你想看看嗎?”
“如果可以的話,小姐。”
特雷薩起身出去,客廳裏又陷入一陣尷尬的寂靜。唐納森醫生看著波洛,好像在看一具解剖過的屍體。
特雷薩回來了。
“這就是。”
她把飾品隨手扔給波洛。那東西個頭挺大,很華麗。好像是鍍鉻或不銹鋼的材質。中間鑲著T.A.兩個字母。不得不說,這枚胸針又大又顯眼,在勞森小姐的鏡子裏很容易就能看清楚。
“我很久沒戴了,已經戴膩了,”特雷薩說,“倫敦現在滿大街都是這東西,連下人都人手一個。”
“但你當時買的時候應該很貴吧?”
“哦,沒錯。那時候這東西還很時髦,得專門定制。”
“你大概什麽時候買的?”
“去年聖誕節,我記得好像是。沒錯,是那時候。”
“你曾借給過別人嗎?”
“沒有。”
“你去利特格林別墅時戴著它嗎?”
“我想應該戴著,是的,戴著,我想起來了。”
“你曾把它放在什麽地方過嗎?還是一直都沒離開過你?”
“沒,沒離開過。我記得我把它別在一件綠色的針織罩衫上。那件罩衫我幾乎天天穿。”
“晚上呢?”
“晚上也別在罩衫上。”
“罩衫放在哪兒?”
“哦,該死的,罩衫就放在椅子上!”
“你確定沒有人把胸針偷偷拿走,第二天再放回去嗎?”
“如果你高興,我在法庭上可以這麽說——難不成這就是你能想出來最天衣無縫的證詞?事實上我非常確定,壓根兒沒有人把它拿走過!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但那並不是事實。”
波洛皺起眉頭,接著起身小心翼翼地把胸針別在自己外套的翻領上,朝屋子另一邊走過去,那裏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面鏡子。他站在鏡子正前方,然後緩緩地後退,遠距離觀察著鏡子中的影像。
接著他“哼”了一聲。
“我真是愚蠢至極!當然是這樣!”
他回來把胸針遞給特雷薩,然後鞠了一躬。
“你說的沒錯,小姐。胸針的確從沒有離開過你!我真是蠢到家了。”
“我的確很喜歡謙虛的人。”特雷薩說著,漫不經心地把胸針別在身上。
她擡頭看著他。
“還有事嗎?我該走了。”
“剩下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詳談。”
特雷薩正要出門,波洛平靜地說:
“倒是可能會有掘墓驗屍的問題,沒錯——”
特雷薩身體一下子僵住了,胸針掉在地上。
“你剛才說什麽?”
波洛一字一句地說:
“很可能需要從墓裏掘出艾米莉·阿倫德爾小姐的屍體,重新進行屍檢。”
特雷薩一動不動,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她用低沉、憤怒的聲音說:
“這就是你的打算?沒有家人的同意,你不能這麽幹!”
“你錯了,小姐。只要有內政部的命令就可以。”
“我的上帝!”特雷薩說。
她轉過身,來回快速踱步。
唐納森開口了,語氣依舊很鎮定:
“我看你沒必要這麽不安,特雷薩。我知道,就算對一個旁觀者來說,這種想法也令人很不悅,但——”
她打斷他的話。
“別犯傻了,雷克斯!”
波洛問:
“這個消息讓你很困擾嗎,小姐?”
“當然了!太不像話了。可憐的艾米莉姑姑,究竟為什麽要挖出她的屍體?”
“我想,”唐納森說,“應該是對死因有質疑?”他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波洛,然後繼續說,“我承認她的死讓我很驚訝。但阿倫德爾小姐的死因再正常不過了,是因為常年患病。”
“你曾經給我講過一個兔子和肝病的實驗,”特雷薩說,“詳細情況我記不太清楚了,大概是,你把黃疸性肝萎縮患者的血液注射到一只兔子體內,然後再把這只兔子的血注射到另一只兔子體內,再抽取第二只兔子的血注射給一個完全健康的人,這個人最後也得了肝病。大概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用這個打比方,告訴你什麽是血清療法。”唐納森醫生耐心解釋。
“真可惜這故事裏有那麽多兔子!”特雷薩大笑起來,“我們卻一只兔子也沒養。”她說罷轉向波洛,換了一種語氣,問道:
“波洛先生,真的要掘墓驗屍?”她問。
“千真萬確,但——倒是有個避免走到這一步的辦法,小姐。”
“那就避免!”她的聲音小到近乎耳語,語氣急迫,“要不惜一切代價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