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4頁)

“當然是你,克瑞肯索普先生,”克拉多克說道,想平復老克瑞肯索普的情緒,“我們了解到,你已經把所知道的情況反映給了培根督察,你身體不太好,我們不敢太勞煩你。坎佩爾醫生說——”

“我承認——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健壯的人……坎佩爾醫生,和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一樣——醫術很好,也了解我的情況——讓我這也不幹,那也不幹,對食物的要求總是很苛刻。在聖誕節時得了點兒小病也是這樣——問我吃了什麽,什麽時候吃的,誰做的,誰服侍的,大驚小怪,真是大驚小怪。盡管我健康狀況一般,但我還是能盡我所能地給你們提供些幫助。殺人案發生在我家——退一步說,也是在我的倉庫!那倉庫很有意思,伊麗莎白時代的,一個本地建築師說不是那個時代的——但別人聽不懂他說的,絕對是一五八〇年之前建的——這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重點,你們想知道什麽?你們現在的推斷是什麽?”

“現在說推斷還為時過早。我們還在查那個女人的身份。”

“你們覺得,她是個外國人?”

“是的。”

“間諜?”

“應該不是。”

“應該——應該!這些人無處不在,都滲透進來了!內政部是怎麽搞的,怎麽讓她混進來了。我敢說一定是為了竊取工業秘密,她就是幹這個的。”

“在布拉克漢普頓?”

“這兒到處都是工廠,我家後門出去就有一家。”

克拉多克不解地看著培根,培根答道:

“做金屬箱子的。”

“你怎麽知道他們到底做什麽?這些人不會說的。好,即使不是間諜,那你們認為她是誰?覺得和我的寶貝兒子有關系?如果是這樣,一定是阿爾弗雷德了,不會是哈羅德,他太謹慎了,而塞德裏克不在國內。沒錯,她是阿爾弗雷德的女人。某個殘暴的家夥尾隨她至此,認為她是來和阿爾弗雷德見面的,然後在倉庫裏把她給殺了。這種假想怎麽樣?”

克拉多克以官方的口吻答道,這肯定也是一種可能,但阿爾弗雷德先生他說不認識那個女人。

“呸!就是害怕!阿爾弗雷德一直是個懦夫。他是個騙子,記住,他從來不說真話,把自己藏在那層皮後面。我的幾個兒子都不是好東西,一群覓食的禿鷹,等著我死,這就是他們真正的職業。”他笑出聲來,“那他們可以等,我不會為了便宜他們去死!嗯,我能告訴你們的就這些……我累了,休息去了。”

他拖著那雙不靈便的腿,慢慢地走出了房間。

“阿爾弗雷德的女人?”培根有些不解地說,“在我看來,這是那個老頭兒編出來的。”他遲疑了一會兒,“我個人認為阿爾弗雷德沒有問題——盡管可能有些狡詐——但不是我們要關注的對象。你應該注意一下——我剛才還在考慮在空軍服役過的那家夥。”

“布萊恩·伊斯特裏?”

“嗯,我以前見過一兩個他這樣的人,用你的話說,他們是茫然的——過早地經歷過了艱險,生死之戰的刺激,他們覺得現在的生活乏味,既乏味又不滿。某種程度上說,他們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盡管我對這種情況無能為力,但他們可以說只有過去輝煌的記憶,卻看不到未來。他們這種人不怕冒險——一般人會本能地選擇穩妥,這更多是出於性格上的謹慎而不是道德層面。

“但他們這群人不怕——穩妥不是他們字典中的詞匯。如果伊斯特裏和一個女人發生了爭執,想要殺了她……”他停了一下,伸出一只手,表示不太明白,“但為什麽要殺了她?如果你真的殺了一個女人,為什麽把她藏在嶽父的石棺裏?不對,如果你這樣問我,這群人都和這起謀殺案沒有太大的關系。如果有關系,他們犯不著拿石頭砸自己的腳,把屍體藏在自己家裏。”

克拉多克點點頭,也認為這很難成立。

“這兒還有什麽事嗎?”

克拉多克回答說沒有。

培根提議回布拉克漢普頓喝杯茶——但克拉多克說他要去拜訪一位老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