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的方向(第4/8頁)

田村搖晃著身體,懊惱不已。當他們走進最後一家酒吧時,田村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了。

“喂,萩崎,”他摟著龍雄的肩膀說,“既然我去不成,你就替我跑一趟名古屋吧。好不好,拜托你了。”

田村滿吉的聲音像是帶著哭腔。

其實,龍雄也是這樣打算。

早晨,龍雄醒來時,陽光已經照到枕邊了。盡管酒量不佳,龍雄昨夜依然陪田村喝到淩晨一點半,直到現在腦袋仍然有點昏沉,睡意未消。

房東太太總會把當天的報紙放在他枕邊,他習慣起床後看報。社會版的消息指出,瀨沼律師目前仍然下落不明,內容不多,卻寫了三小段。他只看到這三段文字。

他趴在床上抽了根煙。這是他日常的習慣,奇妙的是在刹那間,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好,我去一趟名古屋。)

其實,不需要田村特別叮嚀,龍雄心裏很清楚,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方法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呢?在此之前都有一種錯覺,只要提到名古屋,便以為路途迢遙。從東京到外地旅行,看似耗時不便,其實搭快車只需六個小時,沒什麽大不了。

這樣決定之後,龍雄便起身到附近的書店買了愛知縣和岐阜縣的地圖。他把地圖攤在桌上,仔細盯看著高藏寺、多治見、土岐津、瑞浪這幾個地方。這幾站位於平原的盡頭,與美濃的山區相連。

問題是,到了陌生的地方,要如何著手呢?他與田村商量後做出決定,打算逐站下車向站務員打聽,但是現在看著地圖,卻不由得不安了起來。自己並沒有掌握具體資料,如何向站務員開口呢?只知道要找的是三十歲左右的長臉男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征,連穿的衣服也不知道。也許不只是那名空姐會苦思不得其解,仿佛連站務員也在對他搖頭冷笑。火車開到高藏寺站是二十二點五十四分,多治見站是二十三點十二分,土岐津站是二十三點二十三分,瑞浪站是二十三點三十一分。深夜時分下車的乘客不多,也是線索之一,不過站務員當時是否注意到這些人?而且已經是數天前的事情,有沒有印象也是個問題。

龍雄陷入苦思。指間的香煙快燒成灰燼了。這時候,他倏然想起上崎繪津子的現況。不,與其說她的現況,不如說她還在不在東京。發生這起事件以後,她就像影子般在他腦海中纏繞。其實,他始終極力想隱瞞上崎繪津子的存在,不想向田村坦誠以告。他打算獨自追查她的來歷,不想讓別人插手。這與陷入某種偏執心態非常相似。

幾番思考後,龍雄決定到外面打電話給山杉貿易公司。

“敝姓平山,請問上崎繪津子小姐在嗎?”

龍雄心想,如果對方說在的話,他打算找個借口含糊帶過。

“上崎小姐今天休假。”接電話的男子說道。

“只是今天嗎?什麽時候來上班呢?”龍雄心頭掠過一個預感。

“昨天開始休假,暫時不會來上班。”

龍雄聽到休假,心頭怦怦跳。

“是請假到什麽地方嗎?”

“這個我不清楚。喂喂,請問有什麽事嗎?”

龍雄沒有回答,便掛斷了電話。

(她果真沒去上班,這中間大有問題。)

霎時的思索也有回味的余韻。龍雄沉浸在這余韻之中,街上的風景逐漸從眼前退去,他只是下意識地邁著步伐。

(她應該不在東京,想必是去了什麽地方。)

這時,中央線的地圖又浮現在龍雄眼前了。

龍雄打了通電話到報社找田村,打算跟他商量去名古屋的事,想不到田村在電話裏卻顯得格外興奮。

“我正想開車到你那裏去呢,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龍雄說出澀谷的某家咖啡廳店名,田村急忙說:“好,我馬上去。你等我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後,田村推門走進來時,表情與昨晚截然相反,顯得神采奕奕。看到他滿頭大汗、笑臉迎人的模樣,就知道一夜之間,他的心情有了很大的變化。

“你決定出差了嗎?”龍雄搶先問道。

“是啊。”田村掩不住興奮地說,“剛剛決定的,是我們組長叫我去的。”

“你們組長倒是比副組長通情達理呀!”

“不是啦。”田村探出身子說,“喂,事情有了新發展。所以他們才願意派我去。”

“怎麽回事?”

“已經查到瀨沼律師被綁架的線索了。項目小組現在正忙得人仰馬翻呢。”

田村根據項目小組發布的消息,將瀨沼律師被擡上擔架、逃出東京車站,到該組織成員假扮觀光客護送病人到岐阜車站,然後半路失蹤的始末,詳細地說了一遍。

“盡管還不能證實躺在擔架上的病人是瀨沼律師,項目小組卻深信不疑,他們派了三名刑警前往名古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