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的顏料商(第3/6頁)

“我把哪些忽略了?”

“傷心就不必了,朋友。你知道我不是針對你。你比其他人做得都好,可能有些人和你沒法比。但顯而易見你把一些重要至極的事忽視了。安伯利和他夫人的鄰居是怎麽看待他們的?顯然這很重要。歐內斯特醫生待人怎樣?人們會把他和那種放蕩的登徒子聯系到一起嗎?華生,每一個女人都會因為你天生的優勢而變成你的幫手和同謀。郵政局的女孩或者做蔬菜水果生意的太太是怎樣認為的?你可以從何布盧安克和女士們輕聲的溫柔的談話中得到一些可靠的信息。但你都沒有做這些。”

“做也可以的。”

“警場的電話和幫助讓我很感激,我不離開這間屋子就經常能得到最基本的情報。實際上,這個人的敘述也證實了我的信息。當地人覺得他是一個非常吝嗇、而又極度殘暴而苛求的丈夫。也正是那個年輕的未婚的歐內斯特醫生,來和安伯利下棋,或許還鬧著和他的妻子玩。全部都看起來很簡單,人們會認為這些已經充足了,可是——”

“哪裏出現了困難?”

“可能是由於我的想象。好,不用管它了,華生。讓我們從音樂中逃出沉重的工作吧。今晚的艾伯特音樂廳有卡琳娜的演唱,換衣服的時間是有的,吃飯,聽音樂會。”

我清晨時準時醒來,但我的朋友留下的一些面包屑和兩個空蛋殼說明他不會比我晚。我看到了桌上的一個便條。

親愛的華生:

我要找安伯利商談幾件事,此後我們再決定是否著手辦理此案。請你在三點鐘以前做好準備,那時我將需要你的幫助。

S.H.

一整天他都沒進入我的視線,但他在約定的時間歸來了,肅穆、出神、默不吭聲。此時此刻盡量不要打擾他。

“安伯利來了嗎?”

“還沒。”

“啊!我等著他呢。”

他沒有失望,老頭兒沒一會兒就來了,嚴峻的臉上有著十分焦慮而困惑的表情。

“福爾摩斯先生,有人給我一封電報,我不明白裏面的意思。”他把信遞過去,福爾摩斯大聲念了出來:

請馬上前來。可為你提供和你最近損失有關之消息。

埃爾曼,牧師住宅

“應該是在兩點十分從小帕林頓發出的,”福爾摩斯說,“小帕林頓就位於埃塞克斯,我相信那裏距弗林頓不會遠。你這就行動吧。顯然發這封信的人值得信賴,是那裏的牧師。找找我的名人錄,對,就在這裏:‘J.C.埃爾曼,是個文學碩士,主持莫斯莫爾和小帕林頓教區。’看一下火車表,華生。”

“5點20分時有一趟從利物浦街發往那裏的火車。”

“真不錯,華生,最好你同他一起去。或許他需要你的幫助和勸告。很明顯,這是我們這件案子最要緊的時候了。”

但我們的主顧卻明顯不太急於出發。

“福爾摩斯先生,我覺得這太荒唐了,”他說道,“怎麽可能會有個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呢?貿然行動不過是浪費時間和錢財罷了。”

“要是不掌握些情況他怎麽可能會發電報給你,並要求你馬上就去呢?”

“我不願意去。”

福爾摩斯突然嚴厲起來,說道:“安伯利先生,要是你連這樣一個明顯的線索也拒絕追查,那警場和我本人都不能再繼續幫助你了,因為你這樣做顯然對這個調查不太認真。”

聽到這些我們的主顧才一下子慌了。

“那好,既然你堅持要去,我當然只能隨行,”他說,“表面上看起來,這個人不太可能知道些什麽,但除非你認為——”

“沒錯,我就是這麽看的,”福爾摩斯十分嚴肅地說,因此我們出發了。在我們走出房間前,福爾摩斯把我叫到一旁做了一番叮囑,看來他覺得此行意義重大。“不管到時發生什麽,你都要設法弄他進去,”他說,“倘若他逃走或者回來,那就去最近的電話局致電給我,只要說聲‘跑了’就行。這邊的一切我都會安排好,記住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打電話。”

小帕林頓並不在主線上,所以交通不暢。我對這趟旅行並無任何好印象。天氣很熱,火車也慢,我身邊的同路人除了悶悶不樂地保持沉默,就是偶然挖苦幾句我們這次無意義的旅行。我們最後終於抵達了那個小車站,然後坐了兩英裏的馬車趕去牧師住宅。一個高高大大、儀態嚴肅、精氣十足的牧師把我們引到了他的書房。他的面前就是我們發給他的電報。

“先生們,你們好,”他招呼道,“你們來此有何見教?”

“我們是為你的電報而來。”我解釋道。

“什麽我的電報!我可壓根沒拍過什麽電報。”

“就是那封你發給喬賽亞·安伯利先生的與他妻子和錢財有關的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