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奇莊園(第3/10頁)

霍普金警官問道:“福爾摩斯先生,您還有其他問題嗎?”

福爾摩斯說道:“我不想讓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感到厭煩,也不願意再占用她的時間。”然後又對夫人的女仆說:“在去餐廳檢查前,請你敘述一下昨晚你看到的一切。”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的女仆講述道:“這三個強盜還沒有走進房間時,我早就發現他們了。那時我坐在閣樓的窗戶旁,借著月光,我看見從大門那兒走來三個人,可是我並沒有想到他們是強盜,就沒把這當回事。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聽見夫人的喊聲,就跑下樓,見到了這悲慘的一幕。正如夫人所講,當時爵士躺在地板上,他的血和腦漿濺得滿屋都是。我想肯定是這突如其來的慘案把夫人嚇壞了,所以她昏過去了。我看見她被綁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被濺了好多血。也就是這位來自澳大利亞阿得雷德港的瑪麗·弗萊澤女士——我們格蘭奇莊園的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有著堅強的性格,要不然她肯定會失去生活的勇氣。各位警官,你們的詢問時間已經不短了,現在夫人該回房休息了。”

這個稍顯瘦弱的女仆像母親一樣溫柔地把自己的手搭在女主人的肩上,把夫人扶進了房間。

霍普金警官說道:“她們主仆在一起已經很長時間了。布萊肯斯特爾夫人從小就由她照顧,十八個月前,她跟隨夫人離開澳大利亞,來到英國。她叫梯芮薩·瑞特,這樣的仆人已經非常難得了。福爾摩斯先生,請這邊走。”

福爾摩斯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原來的興致勃勃,我明白這樁案子並不像想象中那樣撲朔迷離,所以對他已經沒有了吸引力。看來剩下的就是把殺人犯抓捕歸案,但是逮捕這種普通的罪犯又何必要找福爾摩斯呢?這時福爾摩斯眼中流露的煩惱,就如同一位醫術精湛的醫學專家被請去給人看病,卻發現患者得的只是普通的疾病時的那種煩惱。值得一提的是格蘭奇莊園的餐廳景象非常奇怪,完全可以引起福爾摩斯的重視,並再次勾起他對這樁案件的興趣。

格蘭奇莊園的餐廳非常寬敞,屋頂上是橡木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刻滿了花紋,餐廳四周的墻上畫著一排排鹿頭和古時候用的兵器,墻壁的下半部分是橡木的嵌板。餐廳的門正對著的是剛才布萊肯斯特爾夫人說過的落地窗,落地窗的右面有三扇小窗戶,微弱的陽光就是從這個小窗戶射進來的,落地窗的左面是個又大又深的壁爐,壁爐上面是很大很厚的壁爐架。在壁爐的邊上放著一把笨重的橡木椅子,椅子的兩邊都有扶手,下面有橫木。椅子的花棱上拴著一根紫紅色的繩子,繩子從椅子兩邊的扶手穿過連到下面的橫木上。雖然放開夫人時把繩子解開了,但是打的結還依舊留在繩子上。這些細節是我們後來才注意到的,因為當時我們的目光完全被爵士的屍體吸引了,那具屍體躺在壁爐前的地毯上。

死者的年齡在四十左右,身材魁梧高大,十分健壯。他躺在地毯上,嘴邊的胡須又短又黑,張開的嘴裏呲著白牙。他緊握的雙手放在頭前,手裏拿著一根又短又粗的黑刺李木棍。臉上的皮膚黝黑,長著鷹鉤鼻,相貌還算英俊,但現在因為被殺害,面孔歪曲,看上去猙獰恐怖。很明顯,他是在睡覺時聽到了可疑的聲音,因為他身上還穿著精美的繡花睡衣,赤露著雙腳。他腦袋上的傷很重,整個餐廳都濺滿鮮血,可以想象他頭上那致命的一擊是十分兇狠的。他身邊還放著那根通條,通條很粗,但是因為打在死者頭上的力度非常大,所以已經折彎了。福爾摩斯查看了彎曲的通條和死者的屍體。

然後,他說:“這個阮達爾雖然年齡不小,但是力氣肯定大得驚人。”

霍普金警官說道:“您說得沒錯。我得到了一些關於他的材料,那是個非常粗暴的家夥。”

“我們想要把他抓捕歸案應該不會很困難。”

“不費吹灰之力。我們一直在調查他的下落,之前有人告訴我們說他去了美國。既然現在我們知道這幾個罪犯還在英國,我保證他們絕對逃脫不了。我們已經把通緝令發到了所有的港口,天黑前我們要懸賞捉拿他們。但是有一件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很清楚夫人能描述出他們的長相,我們就能認出他們,他們為什麽還要愚蠢地來這裏殺人呢?”

“所有人都認為,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這件事,他們肯定會把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殺死。”

我提醒他道:“他們也可能並沒想到夫人昏過去幾分鐘後又蘇醒了。”

“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要是當時他們以為夫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也許就不殺她了。霍普金,關於這個爵士你還了解多少?據我聽知他做了很多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