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第3/6頁)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櫻噘著嘴說:“這個什麽俱樂部,跟我有什麽關系?”

“蓬萊俱樂部。不,跟你沒關系。”

“那我們現在不談這件事也沒關系吧?”

“那倒也是。”

“您提起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是因為跟我在一起很無聊嗎?”

“看你說的!”

“您救了我,我認為這是緣分,能再見面更是緣分。不過,如果您覺得跟我在一起沒話說……”櫻說著拿起賬單。

奇怪,莫非她對我有好感?她是在用這種委婉的方式向我表示這個意思嗎?所以她會那麽在意久高愛子。

“我從來不讓女人買單。”我把賬單搶過來。

“我付吧。”櫻伸手要搶,沒搶回去。

我高舉賬單:“那麽,你呢?”

“我什麽?”

“結婚了嗎?”

“我是一個人。”

“有男朋友嗎?”

“沒有。”

“我可是個很任性的男人。”

“什麽?”

“我討厭抽煙的女人。對了,你的愛好是什麽?”

我開始對麻宮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

7

已經誇下海口,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我指的不是麻宮櫻,是久高愛子的事。

偵破理賠金謀殺案?如何偵破?我需要掌握什麽證據?

早知道會碰上這件事,我應該在偵探事務所至少幹到能夠獨當半面。

首先給愛子打電話,讓她把有關蓬萊俱樂部的事情全部告訴我,然後讓她將久高隆一郎的遺物重新整理一遍,把認為有助於調查的物品送到我這裏來。

星期六傍晚,我開始在三越湯的更衣室打探消息,晚上打電話給朋友,問他們知不知道蓬萊俱樂部。

星期天早上,我到健身俱樂部打探消息,下午去西麻布的理發館染發,向自稱美容美發界領軍人物的阿山打聽。理發師接觸的人多,理發館堪稱情報流通站。晚上再打電話給昨天晚上沒找到的朋友。

星期一上班時,午休時間去銀行交房租時,跟女人約會時,我都忘不了收集情報,當然也上網查過。

幾天以後,我已經弄清了蓬萊俱樂部的大致輪廓。

蓬萊俱樂部有限公司成立於一九九七年五月,注冊資本金三百萬日元,董事長吳田勉,公司所在地為東京都澀谷區笹冢三丁目,經營服裝、床上用品、家具、藝術品、裝飾品、玩具、家電、電腦軟件、食品、飲料等,還涉獵印刷品制作與發行,也管理房地產。

看起來這家公司的經營規模很大,不過應該是為了隨時改變經營範圍才這樣注冊的。實際上,這家公司現在主要是上門推銷所謂有益健康的羽絨被和食品飲料。上門並非挨家挨戶,而是借用大型會館或體育館,以舉辦免費健康講座為名招攬客人,推銷商品。他們的活動範圍是整個關東地區。

他們招攬客人的方式是往各家各戶的郵箱裏塞廣告,廣告上印著“免費健康講座”和“嘗試保健用品”的字樣,並刊登羽絨被、按摩器和所謂保健食品的照片,但不標明價格,只寫著凡是帶著這張廣告參加健康講座的客人,都可以得到價值兩萬日元,容量為兩升的堿性負氧離子礦泉水一瓶。

免費嘗試很快就變成了促銷會。只要買了一件商品,他們就會反復上門推銷,弄得你不想買也得買,久高隆一郎就是這樣落入了他們的圈套。

免費嘗試會只舉行一天就迅速轉移。他們轉移的方式不是往鄰近的區域移動,而是跳躍式移動,打不規則遊擊戰。眼下這種信息時代,該公司居然沒有設立網站,看來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偷偷販賣。

這種強行推銷的販賣方式,在各地都招致消費者的索賠,但還沒有發展成大規模的訴訟,也沒有引起媒體的注意。

除了調查蓬萊俱樂部的情況,我還向愛子仔細詢問了關於久高隆一郎車禍的具體情況。

事故(也許應該說案件)發生在七月十四日。那天下午,久高隆一郎對兒媳婦說要出去散散步,就出了南麻布的家,直到晚上都沒回來。家裏人正著急,神奈川縣警察局來電話,稱久高隆一郎遭遇車禍身亡,事故現場是神奈川縣川崎市麻生區一條灌木叢生的偏僻道路。警方在初步調查階段沒有發現目擊者。

家裏沒有人知道久高隆一郎是否有朋友住在事故現場附近。他出家門後,也沒打電話通知家裏要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久高家覺得蹊蹺,認為這不是單純的肇事逃逸,背後肯定另有隱情。

就算久高隆一郎的死另有隱情,也看不出久高隆一郎、保險理賠金殺人和蓬萊俱樂部這三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接下來就只能靠自己的雙腳了。

盂蘭盆節過後第二天,八月十六日星期五,上午結束了在六本木的保安工作,我駕著愛車直奔蓬萊俱樂部所在地——東京都澀谷區笹冢三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