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逃亡

“你又給你們局長打電話了?”裴欣言問道。

一個多小時前,他拿著她的手機,在臥室嘀嘀咕咕地打電話,雖然她沒能全聽到,不過,只字片語還是讓她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呵呵,你耳朵還挺尖的。就是他。”嶽程道。

裴欣言正低頭打字,聽見這句話,便停了下來。

“你不是說,你今天中午去見他,中了埋伏嗎?”她道。

“是啊。不過,我繞不開他,如果我想回去,我就得跟他聯系,我就得跟他保持交流……算了,這種事你不懂,還是快點吃飯吧。——你在忙什麽呢?”

“我還能幹什麽?還不是替你找吳啟南的資料!”她沒好氣地回答。

“找到什麽沒有?”

“出生於工人家庭,父母在他24歲那年相繼去世。他有一個妹妹,名叫吳雲秀,去年死的,死因是胰腺癌……”她念著電腦裏的資料,“他有高中文憑,在本市的閥門廠當過團委書記,1972年,他23歲那年,從閥門廠調到區財政局工作,1982年,他結婚,他老婆是區財政局局長的女兒,現在他老婆和女兒都在澳洲。”她伸了個懶腰,走到沙發前坐下。“我能查到的就這些。”

嶽程將羊角面包放在茶幾上。

“我的甜品呢?不是有雙皮奶和芒果西米撈嗎?”她問道。

“在冰箱裏。等會兒再吃好不好?現在先吃飯。”他的口氣就像她的老爸,可其實,當初她老爸從來沒關心過她晚飯吃什麽。

她從廚房拿來花生醬,又從冰箱裏取出紅腸。

“用紅腸夾羊角面包,怎麽樣?”她問道。

“行啊。”他有些煩躁地答道,接著又問,“你只能查到這些嗎?”

“你還想知道什麽?”

嶽程將背靠在沙發上,“他可能有個私生子。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左右。我不知道他的具體年齡,也可能更大一些,或者再年輕幾歲,就算是28歲到35歲之間吧。如果這樣算下來,他那個孩子應該出生於……”

“1973年至1980年之間。他是1972年調到財政局工作的,1986年調入銀行,那段時間,他應該是在財政局工作。”

“如果他有孩子,他跟孩子母親的交往應該就是他在財務局工作的那段時間。”他道。

她重新站起,坐到他身邊,開始切紅腸。

“看來,我得去問問他的老同事,也許有些人還記得當年的事。——能查到他的同事嗎?在那段時間,同樣在財務局工作的人,最好是女的,女的通常對這類事比較敏感……”

“我試試吧。也許財政局的舊档案裏有記錄。不過,你得有思想準備,就算有記錄,也很簡單,時間太久了……”她將兩小塊紅腸夾入羊角面包,遞給了他。他接過去咬了一口,“怎麽樣?好吃嗎?”她問道。

“還不錯。”他道。

嘀鈴鈴,電話響了。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接通了電話。

“喂?”

對方沒有說話,但電話是通的。

“喂,喂,喂……”她又叫了幾聲,可依舊沒人回答。“神經病!”她憤然掛了電話。

“是誰打來的?”嶽程問道。

“誰知道?!”她將手機丟給了他,“你看看這號碼,你認不認識。”

嶽程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不認識。”他的神情有些不安。

她驀然緊張了起來。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綁架我……”她想說姐姐,但那兩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我是說,會不會是那個人?”

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沒有答復。

“他到底想幹什麽?想試探我嗎?還是……想提條件?”她道。

“如果他想提條件,他會再打來的。”他兀自吃著面包,過了會兒,又問,“她結婚了嗎?你姐姐。”

“沒有。”

“你跟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又問。

她不說話。

他看著她,“好吧,算我沒問。”他道。

她迅速把面包吃完,又坐回到了電腦前。她開始在網上查找財政局的人事档案,不一會兒,就有了結果。

“跟他同時期的人,多半都已經退休了。有兩個,你可以去問問,她們當時跟他在同一部門工作,都是女的,一個叫詹敏,另一個叫龐麗榮,她們都住在C區,而且是住在同一個小區裏……”

“有電話嗎?”他問道。

“稍等。”她查了兩人的戶籍資料和電話局的登記記錄,“她們都沒有手機,但有家庭電話。”她寫下兩個號碼給他。

他立即撥通了其中一個。她一邊將花生醬塗抹在面包上,一邊聽他打電話。

“喂……是龐麗榮嗎?……你好,我是公安局的……我姓嶽,我叫嶽程,我的警號是……”他報了一串數字,“你可以去核實我的身份……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對對,我明白,不是你有什麽問題……我問的事跟你過去的同事有關……我是想請你協助調查一宗殺人案……你還記得吳啟南這個人嗎?”那個女人似乎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嶽程回頭朝她點了點頭,他接著道,“你跟他曾經在同一個單位工作,當時他大概只有二十多歲吧……他那時有沒有比較親密的女朋友?……沒有?”他皺眉,“那他有沒有跟某個女同事比較要好?……”那女人大概問了些什麽,他答道,“對,有個案子跟他有牽連,可能跟他過去的私生活有關……您好好想想……他跟女同事的關系都很好?……那,好吧……如果您想起了什麽,告訴我一聲。就打這個電話。我這幾天不在局裏,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