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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樓,我打開樓梯間的門,發現本·加德納坐在平常坐的椅子上。現在距離正午還有五分鐘,剛好趕在午休大軍湧出來之前。他一個人在執勤。

他看到了我,便站起身來。

“您好,法官閣下,我有點兒東西要給您。”他著把那個依然包在塑料袋中的黃銅鑰匙扣遞給我,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紙。

“您可以告訴太太,這份結果來自‘新鷹眼系統[2]’,那是聯邦調查局最大最新的指紋識別庫。它還有個名字好像是叫什麽‘新一代身份識別系統’之類的。這個系統所做的指紋識別,精確度超過99.99%,從罪犯到普通市民,共搜集了超過一億人的指紋信息在內。您說得對,這兩組指紋中有一組是查不到的,不過他們找到了另外一組指紋的匹配信息。”

他把那張紙遞給了我。

“謝謝你,本,真的非常感謝!”我將那張紙攥在了掌心裏。

“不客氣。代我向您太太問好。”

我不想讓他看出什麽端倪,於是故作輕松地沖他微微一笑,然後走出了法院大樓。等我一到停車場,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張紙。那張紙只是簡單地對折了一下。眨眼的工夫,我就把它展開了,上面有一個名字。看到那個名字的瞬間,我只覺得天旋地轉,不得不靠在身旁停著的一輛汽車上來穩住重心。

我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見過了太多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比如看似善良的寡婦毒死了自己的三個丈夫,比如人人稱贊的好鄰居其實是個戀童癖,比如外表虔誠的牧師每周都從教堂收到的捐贈中揩油,等等。

我們的確會對這些事情感到大吃一驚,但另一方面我們又能理解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發生的。因為這些人都是外人,並非我們最熟悉的親友。面對親友,我們能夠在數十年的時光中近距離地觀察他們;他們的善良本性是經過無數實踐檢驗出來的;我們從來不會懷疑他們的動機,因為從根本上講,他們跟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然而,擺在我面前的卻是這樣的結果。這份背叛的證據讓我驚愕得險些暈厥過去,一時之間竟靠在身旁的那輛汽車上一動不動。

在薩姆和愛瑪出生的那一天,最先抱起他們的就是這個人。這個人從未缺席過他們的每一個生日派對。而且我們還在遺囑中寫道,如果我和艾莉森意外雙亡,那麽孩子的監護權就交由此人。

我盯著那張紙反復地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紙上印著的那個名字是凱倫·勞威。

[1] 去他的魚雷,全速前進!(Damn the torpedoes! Full speed ahead!):這是美國海軍將官大衛·法拉格特(David Farragut,1801—1870)在莫比爾灣戰役中鼓舞士兵前進的一句命令,有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味。

[2] 新鷹眼系統(NGI):美國聯邦調查局構建的一個系統,該系統的目標是拓展已有的指紋自動識別系統(IAF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