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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一張羅蘭德·希曼斯沿著屋外門廊走路的照片,然後是他站在一扇大門外的照片。

下一張照片中,門打開了。

但開門的人不是瓊·史密斯。

是傑裏米·弗裏蘭。

後面的照片更是鐵證如山了:羅蘭德·希曼斯擁抱了傑裏米。

然後,僅剩的一絲懷疑也被打破了,因為接下來的照片中顯示,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們兩個接吻了。

這是最後一張照片了。我回去查看文字記錄,發現希曼斯進入肯辛頓公寓的時間是上午8:12,在9:17時,記錄寫道:“客戶來電,要求取消對目標對象的監視。”

但我已經獲取了足夠的信息。羅蘭德·希曼斯確實跟我手下的一名職員有染,只是並非我先前猜想的那個人。

我呆呆地坐了足有五分鐘,一直盯著最後那張照片,驚異於自己的推測竟然錯得如此離譜。毫無疑問,我誤判了羅蘭德·希曼斯,固定思維讓我以為男子氣概跟異性戀必然是掛鉤的,實則不然。

而且,我先前也並不知道傑裏米住在肯辛頓公寓。我可以肯定,我們剛開始共事時,他並不住在那裏。也許是他聽到史密斯夫人稱贊肯辛頓公寓,所以後來才搬過去的。

當再一次瀏覽照片時,我漸漸地想通了一些事情。首先是傑裏米請求我主動申請從這個案子裏撤換出來。他知道自己無法參與這個案子,因為他跟原告律師是情人關系,但是他又不能明確地告訴我羅蘭德·希曼斯跟他有這麽一段風流韻事。希曼斯已婚有子,而且還被弗吉尼亞州黑人律師協會評為“年度律師”,我估計他並沒有出櫃,也不願冒險讓任何人發現他是個同性戀。

至於傑裏米,他找到了一個貼心的秘密情人,可以在每周六的上午跟他甜蜜幽會。這段婚外戀很可能已經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傑裏米說他是多久前第一次見到希曼斯來著?當時他還在上訴法院工作,那顯然就是在跟我共事之前,這樣算下來,至少有四年了。如果我沒記錯,他好像說的是六年或八年前。

時至今日,他們這段持久的羅曼史幾乎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場婚姻了。

我回想起傑裏米小心翼翼地走進我的辦公室,求我主動申請撤換,整個過程中他都咬著嘴唇。其實,從帕爾格拉夫案出現在備審案件表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必須讓我對這個案子放手。只是,他以為還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

然而,這樁案子很快就在媒體的大肆宣傳下鬧得沸沸揚揚,公眾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了,此時已經無法悄悄地從案子中抽身了。既然無法讓我主動放棄這個案子,他便和希曼斯一起想出了遞交撤換動議的主意。動議中的大部分情報都是傑裏米透露給希曼斯的,這就是為什麽希曼斯會知道富蘭克林議員是愛瑪的教父。

他們認為,這份動議一旦提交,我肯定會就此罷手。這樣一來,希曼斯就不必擔心自己在勝訴後會因為跟傑裏米的關系而導致判決結果無效;傑裏米也無須擔心將來若想跟希曼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會害自己丟掉工作。

他們的計劃可謂萬無一失,只可惜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意志堅定、絕不讓步的法官。

現在的問題是,我該如何處理這一大堆新情報?如何處理這些本來是我無從得知的真相和不該看到的照片?如果從道德角度出發考慮的話,我就該把傑裏米叫到辦公室來,將他立即解雇。

可是,道德不是我此刻考慮的重點。愛瑪才是。

就算傑裏米欣然接受解雇的命令,並且靜悄悄地卷鋪蓋走人,大家還是會注意到的。我最不想見到的情況就是引人注目,無論這份關注是來自雅各布斯議員、傑布·拜爾斯還是新聞媒體的人,後果都不堪設想。而且,萬一傑裏米被解雇的理由泄露了,那我就真得從這個案子中撤換出來了。

因此,我想好了,等馬克曼聽證會結束以後,我再來處理此事。至於現在,我得想辦法把撤換一事壓下去。不能讓傑裏米和羅蘭德·希曼斯再開動腦筋想出什麽新花招逼我放棄案子了。

我的電腦屏幕上還顯示著赫伯·思裏夫特那份PDF的最後一頁,內容就是那兩張擁吻的照片。我按下了打印鍵,然後撥通了傑裏米的分機號。

一分鐘後,他來到了我的辦公室。我從打印機上拿起那頁紙,將它遞向桌子對面:“請你看看這個。”

傑裏米的面容是很端正的,此刻卻變得異常扭曲。但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已經偷偷維持這段關系有六年或八年的時間了,也許他一直就做好了有朝一日會被發現的心理準備。

“您是從哪兒得到照片的?”他平靜地問,“這是您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