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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吃飯時,討論了這個案子嗎?布雷克有沒有答應要明裏或暗裏替阿波提根來遊說我?金錢對於政治的影響,恐怕怎麽強調都不為過。我深知兩百多萬美元的巨款可是能在政界發揮巨大作用的。

他們一起吃了頓飯,一周半後,我的孩子就被綁架了。

我無法把布雷克想象成綁架犯。他愛我的孩子們,而且他還是愛瑪的教父。他絕對不會故意傷害她的。

可是,他會不會告訴巴納比·羅伯茨一些跟我和我的家人有關的事情?比如我們住在哪裏,孩子們在哪兒上學,我們日常生活的習慣等。我的人生導師究竟有沒有出賣我?

這是讓我緊張不安的原因之一,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我漸漸意識到,羅蘭德·希曼斯跟愛瑪的事毫無關系。他不會要求撤換一個盡在他掌握之中的法官。同樣地,帕爾格拉夫也不會是嫌疑人。希曼斯必須要征得委托人的許可才能遞交撤換動議文件。

因此,如果不是希曼斯或者帕爾格拉夫,那麽就肯定是阿波提根制藥公司的某個人了。也許是巴納比·羅伯茨,也許是保羅·德雷瑟。

但問題是,我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無助感再次撲面而來。

撤換動議的審批過程有一個主要矛盾,那就是這份動議必須首先由當事法官批準。而理論上講,當事法官已經了解案件內容並且認為自己可以作為該案的裁決者。因此,為了避免審批過程顯得有失公允,當事法官有時會要求由另外一位法官來審批撤換動議。

想到這裏,我問自己:如果這份動議要求撤換的是我的一位同事法官,那麽我會如何審批?很簡單,我肯定會建議這位法官自行申請撤換。

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我這麽做。

雖然我不能同意撤換,但我還是得起草一份決定作為對撤換動議的回應。外面有一大堆律師正在翹首以盼,滿心希望我能同意撤換,那樣一來,他們就可以不必火急火燎地忙著準備證據開示了。我拿起電話,撥打了傑裏米的分機號,等他接聽之後,我說道:“你能來一下我的辦公室嗎?”

兩分鐘後,他坐到了我的面前。我無須問他是否看過了這份動議,因為他已經開始咬著嘴唇做沉思狀了。

“我希望我們今天就能針對這份撤換動議做出決定。”我說。

“當然。最好還是抓緊放手吧。”

“不,”我堅定地說,“我們要駁回這份動議。”

傑裏米·弗裏蘭是個一向忠心不貳的專職文員,在我們共事的四年間,他從未質疑過我的任何決定。但此刻,他卻說:“法官閣下,此話當真?”

“是的,傑裏米。”

“法官閣下,我無意冒犯,但是我認為您沒有其他選擇。您必須從本案中撤換出來,這才是唯一合理的決定。在雅各布斯議員提出指控的情況下,您不能再做出不理智的決定了。這太冒險了。我是說,想一想拜爾斯法官——”

“這關拜爾斯法官什麽事?”

傑裏米不再咬嘴唇了。

“您瞧,法院職員們都在議論紛紛,”他輕柔地說,“我聽說拜爾斯法官建議您在彈劾一事的風波過去之前先停止審理案件。您也知道,他有權強制您暫停工作。司法委員會肯定會跟他保持意見一致。眼下是個機會,您可以借此向他表明您是一個非常理智的法官。而一個理智的法官在面對這樣的動議時,都會選擇置身事外。我並不是說希曼斯的申訴都是真實正確的,我只是說您應該想一想外人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我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著他身上那一塵不染、剪裁合體的西裝,還有領口那整齊利落的領帶。我感到非常憤怒,甚至有些怨恨,他怎麽能如此滿不在乎、毫不在意!對他來說,一切都可以用理性來解決,這只不過是一個快速判斷、無關緊要的決定,唯一需要考慮的後果就是辦公室裏的職員會不會講些閑言碎語。

我恨他。

對於正在發生的事情,他根本連一絲一毫都不明白。

“法官閣下,拜托,”他繼續說,“您就不能再考慮考慮?或者問一問其他法官的想法?”

“為什麽?”我突然說道,“就因為你上周讓我申請撤換,而我沒有照辦?就因為你那不肯明說的屁大點兒的私心沒有得到滿足嗎?”

他的嘴巴張大了。

“傑裏米,不管你或者羅蘭德·希曼斯或者別人怎麽想,我負責審理這個案子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是,阿波提根贊助我的前老板,可那又怎麽樣?這絲毫不影響我對這個案子做出公正的判決。而且,如有必要,我會非常愉快地解釋給拜爾斯法官聽。現在,我要你起草一份決定來駁回這個動議。你寫還是不寫?”

“法官閣下,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