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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學二年級時起,我們就在一起了。我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她,因為她很漂亮。其次就是她也覺得我很討人喜歡,就因為我能說出國會435名議員的名字,以及他們各自代表的州和黨派。假如你是像我一樣的男人,然後遇到了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那就緊緊抓住她,因為她是你值得擁有的幸福。

“你回來啦,寶貝。”我高聲說道。

“嗯,我回來啦,親愛的。”她答道。

我突然意識到,那對雙胞胎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六歲的小家夥可是非常聒噪的,兩個六歲的小家夥,簡直就要吵翻天。薩姆和愛瑪進屋的時候,通常是乒乒乓乓地踩著步子,嘴裏還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不知不覺,屋子就變得熱鬧非凡了。

比起以往的喧鬧,這嘈雜的消失更加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放下濕漉漉的蘋果,在毛巾上擦了擦手,穿過走廊來到客廳一探究竟。

艾莉森正低頭查看一份賬單。

“孩子們呢?”我問道。

她擡起頭來,一臉困惑:“什麽?今天不是周三嗎?”

“沒錯。可你給我發了短信。”

“什麽短信?”

“要去看醫生的短信啊!”我邊說邊把手伸進口袋,掏出手機,指給她看,“就是這條。”

她甚至沒有擡起頭:“我根本就沒給你發什麽看醫生的短信。”

我突然明白那是什麽感覺了:海嘯來臨之際,一個人正坐在沙灘上看著所有潮水都不可思議地退去,他根本無法想象接下來將會面臨怎樣的驚濤駭浪。

“等等,也就是說,你沒有去接孩子?”艾莉森問道。

“沒有。”

“會不會是賈斯蒂娜去接他們了?”

賈斯蒂娜·凱末爾是一名從土耳其來的留學生,她借住在“河畔農場”的一棟獨立小屋裏。我們不收她的房租,作為交換,她經常幫我們照看雙胞胎。

“恐怕沒有,”我說,“今天是周三,她……”

我的手機響了。

“應該是學校打來的,”艾莉森立刻說道,“你告訴他們,我馬上就去接孩子。斯科特,看看你幹的好事兒。”

艾莉森匆匆地抓起鑰匙就準備出門了。我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是“未知”。我按下了接聽鍵。

“喂,我是斯科特·桑普森。”我說道。

“你好呀,桑普森法官,”聽筒裏傳來了一個低沉而模糊的聲音,就像是被音頻過濾器處理過一樣,“你太太能平安回家可真是萬幸啊!”

“你是誰?”我傻傻地問道。

“你猜薩姆和愛瑪在哪兒呢?”那個聲音不答反問道。

我感到胃液開始瘋狂地翻湧,心臟猛烈撞擊著胸腔,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沖上了腦袋,耳朵嗡嗡作響。

“他們在哪兒?”我又一次傻傻地問道。

艾莉森正要出門,聽到我的話立刻停住了腳步。我全身緊繃,就像一名蓄勢待發的拳擊手,仿佛下一秒鐘就要揮拳出擊。

“斯卡夫朗。”那個聲音突然說道。

“斯卡夫朗,”我喃喃地重復了一遍,“你要說什麽?”

“美國訴斯卡夫朗案”是一樁違禁藥品案,依照日程,明天將要在我就職的法院開庭審理。這幾天,我一直在為這樁案件的審理做準備。

“明天,我們會給你發短信,告訴你我們想要的判決結果,”那個聲音說,“如果你還想見到自己的孩子,那就要分毫不差地照指示行事。”

“什麽指示?要怎麽……”

“不準報警,”那個聲音繼續說道,“不準聯系聯邦調查局,不準以任何形式通知當局。只要你不輕舉妄動,你的孩子就能安然無恙。保持沉默,明白了?”

“不,等等,我不明白!我完全不明白!”

“那我就說得明白點兒:只要我們懷疑你通知了當局,我們就會先把你孩子的手指頭剁下來;假如我們的懷疑坐實了,那對不起,我們就剁下他們的耳朵和鼻子。”

“我明白了,明白了!請不要傷害他們!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求求你……”

“保持沉默。”那個聲音又一次警告道。

電話被掛斷了。

[1] 本書原文根據內容不同使用了不同的字體,譯文亦做了相應的區別:短信和電子郵件內容使用了楷體,信件內容使用了黑體,心理活動的內容使用了仿宋,強調的內容使用了著重號。——譯者注(本書注釋若無特殊說明,皆為譯者查注。)

[2] 內庭(chambers):與公開法庭(open court)相對,指法官的辦公室。

[3] 基督教青年會(YMCA):一個世界性組織,總部位於瑞士日內瓦。各地的基督教青年會為當地居民提供運動設施,舉辦各類技能培訓課程,宣傳基督教和人道主義精神。

[4] 中部半島(Middle Peninsula):美國弗吉尼亞州切克皮薩灣西海岸的三大半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