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貝克街旅館 瑞士(第2/3頁)

大門被卡住了?必須強行打開。大門是仿建了中世紀城那種硬木大門?必須炸開。沒有炸藥啊?那好吧,既然大家都主張另想辦法,波塞冬便決定大顯身手。老板路易吉·裏加特利心疼自己的旅館,試圖懇請中尉手下留情,並許諾用一根珍藏一年的意大利奧斯塔火腿為贈,但波塞冬既不受賄也不愛吃肉。後來只好主隨客便,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用消防車推開大門,除此別無良策。經過一陣破門而入的噼裏啪啦聲、吱吱嘎嘎聲和稀裏嘩啦聲之後,波塞冬、弗利波和裏加特利進入了洞開的酒店大門,心頭有點進入神聖殿堂那種誠惶誠恐的感覺。

“黑咕隆咚的,”弗利波下士剛剛出道,難免少見多怪。

“有人嗎?”裏加特利問道,他想再次提出異議。

“沒人回答。”弗利波說,還是覺得很奇怪。

“這就怪了,”波塞冬說著走近一堵有紅色花紋的墻。

“真不賴,這些紅色的線條,”弗利波對壁畫頗為欣賞,“一看就有特色。”

“這不是畫,”裏加特利糾正道。

“這是血跡,”波塞冬證實道。

“啊,這個,裝飾畫嘛,有情趣,有色彩,”弗利波斷定。

“最好叫警察,”波塞冬貼近凝固的血跡觀察道。

“還是您說得對,”弗利波連忙改口附和道。

“叫雷斯垂德探長,是一位朋友,”裏加特利也附和道。

“不必了,我不請自來,”忽然傳來第三者的聲音,還是附和的口氣。

既然情況嚴重,大家又眾口一詞,波塞冬中尉在消防尖兵訓練中養成的膽大包天、當機立斷的勁頭上來了,不由轉過身去。

新來的人身高超過一米八,因為身材消瘦益發顯得高大。他目光敏銳,炯炯有神,鷹鉤秀鼻,呈現出如臨大敵和斬釘截鐵的神態。他的方下巴也很突出,說明他是一個絕不手軟的人。總而言之,也是機緣巧合,完全符合《血字的研究》中華生大夫對福爾摩斯的外貌描寫。

“雷斯垂德探長!”裏加特利熱情洋溢地說,“我們得救了!”

“您怎麽……”波塞冬中尉正盯住血跡看,漫不經心地說。

“您不需要我?”探長說,口氣冷淡。

“不,不過……您怎麽知道……?神出鬼沒呀!”

“得,得,您盡會忽悠我。”

“我們正要給您打電話!”裏加特利嚷嚷解圍。“真有點超乎自然!”

“饒了我吧,親愛的路易吉,你們是瞎胡鬧。您多少次要我冷靜觀察事實。還記得嗎?我們的大師在《布魯斯—帕廷頓計劃》案件中對大家說的至理名言:‘如果其他的所有假設都歸於失敗,那麽剩下的那個假設不管怎樣不可能,就應該是繼續追蹤的事實。’因此,如果說我的到來毫無超自然的神秘,也不是你們打電話叫來的,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裏加特利欲言又止。

“再動動腦筋!要是你們不叫我,那是因為……”

“我能參與一下嗎?”弗利波說。

“那麽您呢,中尉,您有主意了嗎?”雷斯垂德探長說。

“我不明白……”

“我嘛,告訴我答案吧,”弗利波說。

“你們讓我失望,先生們。這其實很簡單:如果你們不叫我,那就是因為有其他人已經幹了,瞧瞧!”

“那當然!”裏加特利和弗利波拍拍腦門一唱一和道。

“是嗎?”波塞冬很是驚訝,“然而……會是誰呢?”

只見雷斯垂德探長緩慢擡起手臂,像是為了讓凡夫俗子印象深刻,故意拿腔拿調,指著旅館大門說道:

“一個叫奧斯卡·勒科克的人。半小時前他報了警,當時電話已經重新接通。他被困在旅館內。”

“那他說了什麽?”

“很簡單:‘快來救我,我在大門後面。’”

“大門後面?”波塞冬中尉說,不由睜大眼睛觀察所說的大門,只見大門已經倒在地上,上面正壓著一台消防車。

“是的……”探長嘆了口氣。大門後面……”

貝克街旅館大廳內,三分之一是沮喪的氛圍,三分之二是杯盤破裂一派狼藉。奧斯卡·勒科克離開悲慘世界時形如一張番茄肉糜醬披薩餅,場景很地道,但卻有點粗暴。當時應該有個人有點犧牲精神,口裏說著吉利話,一頭把玻璃撞破,緩解一下氣氛。在這方面,大家可以指望弗利波下士。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搜尋工作有了進展,我們已經找到奧斯卡·勒科克!”弗利波下士大言不慚說,後來他從夥伴眉頭緊皺的神色中才明白過來,他應該上二樓繼續搜索。

“要不然的話,”弗利波問裏加特利,“您對您的門滿意嗎?”

這次,說者有意,聽者也有心,裏加特利不由激動起來了。正當下士和經理就本地橡木與進口木料孰優孰劣爭論不休之際,探長與波塞冬則設法著手搜索整個旅館。在底層,有一個接待大堂,一個客廳和一個酒吧,一個飯廳及其廚房,一個會議廳和一個健身房。樓上,是十五六套排列整齊的豪華客房,雷斯垂德探長開始逐一進行檢查。大部分房間有行李,床上用品呈打開用過狀,但所有房間都空無一人,證實發生了悲慘事件,大部分房門被強行推開,有一道門被火燒過,另一間亂得難以形容,窗簾破碎不堪,地毯臟得一塌糊塗。出席研討會的代表被轉移到什麽地方了?雷斯垂德探長和波塞冬中尉都向對方提出這個問題;弗利波和裏加特利則高聲回答了他們的問題,喊聲是從廚房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