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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只有那樣,知道我的過去的人才會全部從世界上消失。我一直在想,怎麽才能更好地利用那個塔蘭圖拉。”翔子若無其事地回答。

“拓馬和潤也接連被殺,對你來說是交了好運?”

“可以這麽說。”翔子坦然承認,“不過也不是單憑運氣。那兩人本來不用丟掉性命的。”

“什麽……”有介睜大眼睛。忽然,一股劇痛像電流一般,從頭到腳向他襲來。

“先是安生,他和塔蘭圖拉打鬥時,我也在那個健身俱樂部裏。”

“你說什麽?”

“那天晚上,安生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找過他。因為有個可疑女人給他家打過電話,問他在哪裏。我當即意識到一定是那個女人找來了,就立刻去了健身俱樂部。在停車場,我看到一個警衛倒在地上,就知道預感沒錯。我到訓練場時,他們正在交手。”

翔子的語調越來越快,她興奮起來,甚至有些忘乎所以。

“安生真是很厲害,他從那女人手裏把槍奪了過來。雖然那女人藏在暗處,可形勢絕對對安生有利。我當時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該讓誰死呢?最後,我還是決定讓安生死。警衛已經看到那個女人,就算安生把屍體藏得再好,也免不了要被警察盤問。再說,他也知道我的過去。於是我在暗處緊緊盯著他們,想找機會下手。我看見一根啞鈴杆掉在地上,安生剛用它做武器與那女人搏鬥過。我想安生一定會去開燈,就撿起它,跑到門口藏了起來。果然,他不久便向我跑來,但根本沒發現我。他要開燈時,我便用橫杆砸向他。他好像感覺到了,好在我動作比他快。看見他倒在地上,我就跑出去了,後來就聽到了槍聲。”

有介看著翔子,這一切令他難以置信,他覺得那張臉越來越模糊了。

“丹羽那件事,也是我想出來的。”

“字……條……”

“沒錯。聽他說要躲到八王子時,我真急壞了。他一走,那女人就會先找我,不過我運氣好,後來偶然逃過一劫。於是我想,不如通過努力把好運進行到底,便去丹羽家貼了字條。結果你也知道。”

“那我……也……”

“是的。”翔子似乎知道有介要說什麽,接著說道,“你的結局也是我設計好的。當然,也可以是你先被那個女人殺掉,然後我再殺她。那樣你可能更容易接受,我也不至於日後回憶起來不舒服。可那個女人竟然想先殺我。我沒辦法,只好這樣做。”

翔子的表情不知何時變得異常興奮,就像成功導演了一場惡作劇,沉浸在快樂之中。有介終於明白,翔子已經瘋了。

“剛才我跟你說,是憑直覺撿走了仙堂的手槍,其實不是那樣。我很早以前就希望知道我過去的人全部消失。”

“仙堂也是你……”

“沒錯,雖然開槍很突然,但現在想來,也許我心裏早有此打算——一有機會就要把他幹掉。”

有介想說“你瘋了”,卻發不出聲音,意識模糊起來。

“有介,你快死了,是嗎?”翔子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遙遠,“有介,有介,太可憐了。對不起,對不起,別恨我。”

有介的腦海裏出現一片薄薄的灰霧,有個白色的東西在後面躍動。那是翔子做高低杠時的樣子,她像精靈一樣在兩根杠間飛舞。

有介是通過興奮劑認識翔子的。那時她還是高中生,卻比有介見過的任何姑娘都華貴嬌艷,魅力十足。有介立刻迷上了她,而她也喜歡上了有介。

其實,在仙堂的實驗品中,她算是與眾不同的一個。在他們幾人中,她年齡最小,而且是唯一的女性。然而最大的不同在於,到仙堂那裏接受訓練並非出於她的本意,而是她母親的希望。

她母親以前也是體操運動員,沒有取得引人注目的成績便退出了體壇,於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聽說仙堂的事情後,她便找上門,希望仙堂能指導翔子。當然,她應該知道仙堂的本來面目,對女兒會受到怎樣的訓練也有心理準備。但她迫切地希望翔子能成為一名成功的體操運動員。那時若翔子的父親還在,一定會反對此事,可她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

有介不清楚詳情,只知道仙堂給翔子使用的好像凈是控制精神的藥物,有預防失落感的,有忘掉恐懼的,還有使精神持續保持緊張狀態的。也許仙堂覺得,要提高她的競技能力,最快的辦法就是改造精神。

後來,翔子戰績顯赫,她的母親也非常滿意。有介記得,翔子參加比賽時,她母親經常到現場助威。她母親不希望女兒和有介關系親密,大概是覺得會影響女兒的運動生涯。因此在她面前,有介從不靠近翔子。

“我媽媽的口頭禪就是問我吃沒吃藥。”翔子曾怪怪地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