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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上車,朝前面的跑車開了一槍,輪胎下面的碎石噴湧而出。

佩頓低頭掃視著地上,尋找著那個丟了的銀手鐲,但地面上蓋滿了松果、巖石和樹根。她的牙齒打架,寒冷讓她怒不可遏。她的頭怦怦直跳,嘴巴幹得快裂開了。這愚蠢的海拔、愚蠢的達斯汀,那個在豪華轎車裏打開香檳遞給她的家夥。

她的胸口不停起伏著,長嘆了一口氣,眼裏噙著淚水。

達斯汀已經死了,格裏爾也死了,諾亞受傷了。那個跳傘的家夥,加布·昆塔納,是個難對付的人,他不會懂得手鐲對她有多重要。要是當時她問他的話,他一定會對她說不行。所以她別無選擇,只好偷偷一個人往回走,動作迅速。

空中一道光芒閃過,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一開始她以為那又是一道閃電,可並沒有雷聲響起。隨後,那道光又閃現了。藍色、白色、紅色的光,橫掃山腰。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改變了行走的方向,朝著光的方向沿斜坡上爬去。

那是一輛警車,她的心臟怦怦直跳。她的嘴巴幹裂無比,甚至無法咽下口水。警察就在那裏。現在,只要她能爬上山坡,到那條路上,這個噩夢就結束了。這麽想著,她的雙腳猛地踩到了一大塊平滑的苔蘚上,摔了一跤。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在襯衫上擦了擦雙手。

“救命!”她叫起來。

那輛警車真的在那裏,就在她的前面。車燈在樹幹之間頻頻閃著光,就像是天使的翅膀。

“救命啊!”

她的聲音傳不了多遠,於是,她喘著氣,搖搖晃晃地朝斜坡上爬去。燈光變得更亮了,她仿佛聽到了警察無線電裏的靜電聲音。

“嘿,救命!”

她在樹林間折斷了幾根樹枝,那一刻,她能毫無遮蔽地看清楚前面的這個山坡,遙遠前方的這條路。車子就停在在那個陡坡的一角,天使般的燈光不停閃爍著,那是一輛黑白相間的警車。

“救救我。”

一雙翅膀在空中抖動著,一只鳥猛撲過去。她往後退了一步,“媽的!”

她彎下腰,扭頭一看,是一只貓頭鷹在斜坡上的樹林間滑翔。

她用一只手摸了摸頭發,確保那個臟東西沒有在她頭上拉屎。她的手指被寒風刺得冰冷,頭發被雨淋得變成了濕漉漉的一塊一塊。她的鼻子不停地流著鼻涕,她擦了擦,隨後轉過了頭。

一個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這是個矮小的男人,一身黑衣,穿著一件邊緣冒險集團的風衣。他的臉被黑夜遮住了。

她的喉嚨裏發出一聲呻吟。他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臉一陣劇痛,頭猛地朝旁邊側過去。他一把抓住她的運動衫,用一把槍對準了她的下巴,拉著她的身子。

“你要是敢像個潑婦一樣哭的話,我就一槍斃了你!”

槍口頂著她的皮膚,一陣冰冷。這個男人的臉就在她的面前。他雙眼狹窄,一身汗味。他就是那個在燭台點出現過的男人,是劫持犯中的一個。

他拿出一部對講機,裏面發出了一陣靜電的鳴叫聲。她意識到這就是前一分鐘她聽到的那個聲音,那個她當成了警察無線電的聲音。

他按下一個按鈕,“逮到一個。”

過了一會兒傳來了答復,“誰?”

“佩頓·邁克。”

對講機傳出聲音,“其他人呢?”

她聽出了那個聲音,平滑而陰冷,就是那個戴著滑雪面具的高大男人的聲音,那個曾駕駛快艇的人,他們的老大。

槍手向她湊近了腦袋,低聲說:“他們人在哪裏?”

她嗚咽起來。

“你一個人對我來說毫無價值,”他說,“你的價值只是為我們提供信息。要是你下一秒還不能說出來,那就連這個價值也歸零了。”

她吸了一口冷空氣,眼睛裏閃爍著刺人的淚光,努力不讓自己尿失禁。

她從牙齒裏吐出幾個字,“他們過河,爬上峽谷,向西走了。那裏有一個牧場。”

“還有多遠?”

“我不知道。”

“看,這樣就顯示了你的價值,現在走下坡。”

“也許一英裏吧,”她指著遠方的河對岸,和他們實際走的路線差了90度,“他們的速度很慢,你可以趕上他們。”

該死的,她為什麽要這麽說?她為什麽要讓他覺得他單槍匹馬就可以找到那隊人馬?她應該……“我帶你去。”

他的笑容顯得很突然,“你根本不懂什麽叫做討價還價,是不是?你只知道投降,太晚了,蠢貨!”

她的雙腿垂了下來,“不要,不要——”

槍聲聽起來並不響亮,只是覺得近在咫尺,又讓人震驚。槍擊悶得出奇,佩頓倒下了,倒在了這個矮個子男人下面的冰冷的泥土上,流出的血是溫熱的,血流得並不多。